看了一上午旺兒先前送來的小賬本,柳依依終於把寶閣樓的假賬弄清楚。
準備下午就與張懷恩好好算一筆賬。
這時,一碗冒著熱氣的白底青花瓷盅突然出現在桌上。
柳依依隨意瞥了眼,視線又移回小賬本上。
“宗言,先拿走,我待會再喝。”
話音剛落,麵前的小賬本又突然被人抽走。
“宗言你做什……”
扭頭一看,不是宗言,是裴銘。
裴銘將小賬本放置一旁,語氣略帶心疼。
“我聽宗言說,你在這裡待了有一個半時辰了,那樣拚命做什麼。”
說著,執意將人從木椅上攙扶起來,扶去榻上坐好。
又端起白瓷盅坐到她身旁,舀了一勺湯,遞到柳依依嘴邊。
“不燙的,乖,張嘴。”
柳依依好奇地看著他,乖乖張開嘴。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個喂,一個喝。
屋內氛圍一時溫馨無比。
一盅湯喝完,裴銘貼心地給柳依依擦了擦嘴。
被裴銘照顧這種事,柳依依以前也不是沒有享受過。
不過與那時候相比,還是有區彆的。
那時,裴銘以為自己對他滿心的愛慕都是發自內心,被他照顧的時候,自己難免有些心虛。
現在嘛,事情基本上都談開了,即便現在這樣被他細心照顧,她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不過為了避免這人之後找自己麻煩,柳依依還是決定再提醒他一遍。
“事先聲明,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
裴銘給她擦嘴的手略微頓了頓。
接著拉起她的手,繼續給她擦手。
柳依依盯著他的臉,發現他臉上毫無波瀾,甚是平靜。
也不知道他是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還是在暗戳戳的想辦法對付自己。
“依依。”
依舊是如往日那般溫和的聲音。
“你為何會喜歡這樣的生活?”
柳依依見他麵色平靜,語氣平緩,知道他現在處於非常平和的狀態。
便想與他好好談談。
“我想先弄清楚你問這個問題的初衷,是真的不明白,想要一個答案。
“還是說,我的答案是什麼都無關緊要,無論答案是什麼,你都會駁斥我,甚至想要否定我的選擇。”
裴銘定定地看著她。
“我隻是想知道,你選擇這樣的生活,究竟是何原因。”
柳依依了然,那就是第一種情況。
那就好說。
她最討厭那種無論彆人說什麼都要反駁的人。
“兩個原因。
“一,我喜歡自由,這種自由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
“二,跟你一樣,我喜歡掌控自己的生活。”
若是往多往長了說,她能說個一天一夜。
她可沒那個閒工夫。
總結一下的話,不過就是這兩點。
裴銘以為她會給出具體的理由,結果卻是如此抽象的回答。
而且,這樣的話,出自一個女子之口,很少見。
他眉頭緊鎖,一時想不出應對之法。
若她說喜歡銀子。
他給她,要多少他都會給她。
若她說喜歡權利。
以後她就是國公府的主母。
而且,他很有信心以後會給她掙回一個正一品誥命夫人的封號。
若她說喜歡青徽的景色。
他就在這裡置一處宅子,以後每年都帶她來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隻是,這自由和掌控權……
怎樣才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