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燈光,毫無白晝的溫暖,反倒帶著一種徹骨的陰冷與寂寥,
仿佛能夠徑直穿透人心最深處的恐懼。
空間之中,往昔的肅穆與寒意已被一種異樣的氛圍所替代,
那些曾經用於安置逝者、給予他們安寧的冰櫃與床鋪,此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經過精心規劃的地界,上麵靜靜地佇立著一排排紙人。
這些紙人,非同尋常。
它們絕非僅僅是紙與墨的簡單堆砌,更像是某種超自然力量的具象呈現。
每一尊紙人都散發著淡淡的紙香,然而在光影的交錯之間,
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生動與詭異。
仿佛它們曾經是真真切切的生命,如今卻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禁錮在這脆弱的形態之中。
它們的眼神,空洞卻又深邃,好似能夠洞察人心最為幽暗的角落。
又好似在無聲地訴說著未了的故事,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當楚河、畢宏達、戚朝宇以及防衛隊的成員們踏入這片被遺忘的領域時,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紙人們猶如在同一時刻被賦予了生命,那些原本靜止的眼眸,在這一刻好像擁有了靈魂,齊刷刷地轉向了他們。
那是一種超越物理界限的凝視,讓人脊背發涼,自己正被無數雙看不見的手緊緊扼住。
更令人膽寒的是,紙人們那蒼白的麵龐上,塗抹著刺眼的血紅色腮紅,如同乾涸的血跡,既突兀又令人毛骨悚然。
這抹色彩,在蒼白燈光的映照下,更增添了幾分妖異與不祥。
仔細看去,你會發現,紙人們的視線並未直接落在眾人身上,
而是根據它們各自站立的位置,望向不同的虛空之處,
但正是這種間接的注視,營造出一種被全方位包圍、無處可逃的恐怖之感,
讓人不禁懷疑,是否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這些紙人的見證之下。
停屍房內的低溫,似乎也在無形之中加劇了這份壓抑與不安。
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而急促,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緊張與恐懼。
若不是楚河的堅持,他們或許永遠不會踏入這片禁忌之地,
但此刻,他們已彆無選擇,隻能硬著頭皮,
一步步深入這個充滿未知與恐怖的紙人世界。
“楚先生,調查報告來了。”
畢宏達的聲音驟然打破了停屍房的寂靜,他手裡捧著一台電腦,快步走了過來。
這是剛剛手下遞過來的,上麵有著依照楚河的要求,最新調查出來的情報信息。
畢宏達神情肅穆地說道:“楚先生,您的猜測沒錯,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存在問題。”
“這個紙人叫做張建成,是一名學院的武道老師,
隻因學生未按其要求給予賄賂,他便在學校裡安排其他學生孤立這名學生。
這名學生家庭條件不佳,雖未曾使用過良好的武道修行資源,
但在學院裡的成績卻極為優秀。
即便如此,仍受到了極不公正的待遇,
最後迫使這名學生在山林中上吊自儘,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張建成卻未因此事受到任何影響,依舊在那所武道學院擔任老師一職。
原因便是,這所武道學院的院長,是張建成的嶽父。
張建成的嶽父找了關係,並且安排了記者去左右輿論風向。
最後變成了是那個學生,因為家庭條件不好,在學院內自卑敏感。
張建成給這個學生進行了多次的疏導,甚至還自掏腰包資助這名學生。
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個學生漸漸有了虛偽的攀比心。
在學校內把自己包裝成富二代,結果被其他的同學無情的揭穿,還造成了被孤立被厭惡的局麵。
讓不少不知事情真相的民眾對這名學生展開了抨擊,
還有人在現實生活當中,對這名學生的家裡人指指點點,
最後這名學生的家裡人也一起選擇了終結生命。”
在講述這件事情時,畢宏達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這個紙人身著考究的西裝,西裝胸口的口袋裡還插著一支鋼筆。
頭發梳成一個大背頭,一絲不苟,即便變成了紙人,
仍能看出這大背頭的油亮烏黑。
隻是這張臉永遠定格成了紙人模樣,不過看上去應該隻有不到四十歲的年紀。
單看外貌,絕對瞧不出這是個道貌岸然的禽獸。
“這個女人叫做徐蘭萍,是湖門市一個村子裡的村民,生了八個兒子五個女兒。
村裡兒子多的便能橫著走,這一家人在本地村子裡也是出了名的惡霸。
徐蘭萍看中了彆人家的一塊地,這塊地的主人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命運極為不幸。
老伴早早就因病離世,一個兒子河裡遊泳溺亡,女兒去城裡打工遭遇車禍去世。
最後隻剩下這個可憐的老人,靠著那一畝三分地維持生計。
徐蘭萍提議讓老人把地賣給她,願給老人一萬元。
老人堅決不同意。
徐蘭萍便讓自己的兒子和女兒輪流欺負老人。
比如老人剛種下的農作物,第二天就被拔得精光。
老人家裡養的狗被人用毒鼠強毒死。
老人晚上睡覺時,窗戶玻璃被砸壞。
後來徐蘭萍見老人到了這般境地,仍不願把地賣給自己,
竟然編造謠言,說老人是個老光棍,圖謀不軌看中了她的女兒,想要強行玷汙。
老人本本分分一輩子,不堪受辱,在村裡的水庫投水自儘,
而那塊地也被徐蘭萍據為己有。”
畢宏達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一個中年女人的紙人麵前。
這個中年女人麵相極其刻薄,嘴巴像公雞一樣往前凸出。
即便變成了紙人,那雙眼睛仍在瞪著前方。
這樣的資料信息對於擁有極高權限的防衛隊來說,想要調查並非難事。
“這也太過分了,難道就沒人管管嗎?”戚朝宇氣憤難平。
“我們防衛隊隻負責處理惡靈作祟的事件,與惡靈無關的事情,我們無權過問。”
畢宏達無奈地說道。
隨後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一個紙人麵前:“這個人叫……”
楚河擺了擺手:“不用再講了,如果沒有猜錯,這個停屍間裡所有的紙人應該都罪有應得。”
“是這樣的。”畢宏達把手裡的電腦交給了旁邊的隨從。
“第一個被害者是誰?”楚河問道。
“就是那個武道學院的老師張建成。”畢宏達回答道。
“那麼凶手很有可能是抱著行俠仗義的想法在做這些事,既然沒人管,那就由他來管。
而這樣的人,往往都是無權無勢的普通人,所以他們的信息來源極為匱乏。”
楚河說道。
“楚先生的意思是,第一個被害者張建成的圈子,很有可能會和凶手存在共同點。”
畢宏達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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