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來診斷後,清楚地告訴燕衡,薑恬是急火攻心,這才半夜發起了燒。
她因誰而發燒,燕衡比誰都要清楚。
明明他忍辱負重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登上了皇位,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講,他都不該跟一個女子置氣。
可是偏偏他昨夜非要跟薑恬冷言相向,甚至還把她氣出病來。
燕衡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什麼都沒說,就坐在那裡,看著太醫給薑恬開藥,宮女們煎好了藥,燕衡就盯著她們給薑恬喂下去。
那些宮女和太監們剛入宮不久,還沒曆練出來,被皇帝發怒嚇到了,戰戰兢兢,被他瞧著喂藥,手都要打哆嗦。
看他們笨手笨腳,本就心思煩亂的燕衡當場下令讓他們退下去,拿起了藥碗。
他小時候什麼都會做,自然不會連喂藥都做不好。
然而,也許薑恬進宮到現在心口憋悶了太多情緒,病一下子發作起來,她竟是連藥都喝不下去了。
燕衡看著薑恬,一時沉默。
他不得不承認,的確是他的錯,他不該對薑恬冷言冷語。
可她變成這樣,傷害的又是誰的身體呢?
本就十分注重身體康健的燕衡十分煩躁。
他思索了片刻,端起藥碗喝了一口,隨後嘴對嘴給薑恬喂下去了。
幾次下去,藥終於喂完了。
幸好太醫開的藥有用,大概過了五六個時辰,薑恬終於緩緩醒來。
這時燕衡已經上朝回來了,他拿了一本書坐在薑恬身邊,假意在看書,實則一直在觀察著薑恬的動靜。
薑恬一醒,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燕衡想氣都氣不起來。
室內寂靜了幾秒,燕衡開口:“朕給你封嬪妃,令你如此擔憂麼?”
他不過是質問了一句,隨後就看到薑恬眼角落下了兩滴淚珠,滾入了鬢角中。
燕衡一下子就噤聲了。
過了好久,他才皺著眉頭:“你這是乾什麼?朕不就問了一句?”
薑恬微微張口,努力看著他:“皇上又何必對我費那麼多心思,還是快些出去吧,以免過了病氣。”
她看上去好像不太想搭理他。
燕衡有時候真想問問這女人腦子裡在想什麼,的確,這段日子他離不開她,必須要留她解毒。
可他是一國之君,她的女兒還在他手上,她本該對自己畢恭畢敬。
這才幾十天的功夫,就耍起了小性子,還一口一句過了病氣。
嘴對嘴喂藥都做了,他還怕什麼。
燕衡盯著薑恬看。
其實薑恬長得很好看,不過因為之前一直常伴青燈古佛,吃了不少苦,身材耗損了不少。
在擅長養生的燕衡身邊,自然很快就把她養回來了。
如今的她肌膚瑩潤,眼眸如水,因為生了病,看著有些病懨懨的味道。
“朕若是不走,你還能如何?”
燕衡聲音裡含著幾分沉意。
薑恬不理他,燕衡跟她對視了好幾眼,她的眼淚就沒停過。
燕衡心裡泛著一種連他都說不清的不舒服。
“彆哭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薑恬反倒有話說了,她把頭一偏:“皇上又何必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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