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已經知道食物裡放了什麼了。”
“是的,並且我吃了半塊蛋糕,還喝了一整杯茶。”
“那也並不能證明你不是,孩子,你要我向你證明,但你替我做的擔保也未必那麼可信。”
“我不是要替你做擔保,我隻是要確保蝙蝠俠的安全,我是他的助手,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的助手是羅賓,而你是夜翼。”席勒走到了他對麵,不緊不慢地彎腰放下茶杯,然後站直身體看著迪克說:“在你決心遠走布魯德海文的那一夜,你有想過什麼是你應該做的嗎?”
迪克握著十字架的手瞬間攥緊了,他深深地皺起了眉,胸膛開始不斷地起伏著,感覺有一把刀紮在了自己心臟上。
這是蝙蝠家族默契不提的話題,有關他的離去,有關傑森的歸來,有關提姆的存在。
而席勒顯然也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他緩緩邁步走到了迪克的側麵,握住了他拿十字架的那隻手的手腕,輕輕往下壓並說:“在你看來,是一個強大的吸血鬼的威脅大,還是一個熟知蝙蝠家族曆史且深受蝙蝠俠信任的普通人威脅大?”
“你不能都是嗎?”
席勒低頭沉沉地笑了起來說:“如果我都是,你們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迪克無言以對。
但他手臂上的力氣稍鬆,十字架被按了下去,席勒鬆開了手,又走到了他的背後說:“吸血鬼的目標一定是蝙蝠俠,如果我是,既然我有說服蝙蝠俠讓他把真實身份暴露給我,還帶我回韋恩莊園的本事,我不會等到明晚再動手,夜長夢多啊。”
席勒停頓了一下,繼續說。
“這就說明,真正的吸血鬼甚至可能還沒有我更受蝙蝠俠信任,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覺得的,否則他一早就動手了。”
“他沒有動手就證明他覺得蝙蝠俠對他有所防備――想想看,當他終於露出了自己醜惡的麵目,對蝙蝠俠伸出了魔爪,看到的卻不是蝙蝠俠驚愕和悲傷的麵容,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好像他早就猜到了一切。”
席勒又繞到了迪克的側後方說:“那種淡漠的表情就好像在說‘我早就知道你是這種人,早就知道你會背叛我,所以我早有防備’。”
“這將會否定他前半拇嬖諞庖濉砦鶼賴鬨鄭砦鶼雷鈑Ω眯湃蔚娜耍創用揮幸皇卑肟棠鼙凰嫘慕幽桑遊茨芑竦盟奶鉤舷喔媯遊醇廖薹辣傅難印!?
“明知道除掉蝙蝠俠就是在占領地球的宏圖霸業中邁進了巨大一步,這個懦夫卻因為不敢賭蝙蝠俠對他是否有真心,而遲遲不敢動手。”
“蝙蝠俠的一個表情,就比那淩駕於全人類之上的王座更讓他魂牽夢縈、忐忑不安。”
席勒的語氣沾上了點笑意,他直接伸手把十字架從迪克的手上拿了過來,輕輕敲了敲迪克的肩說:
“那麼,男孩,告訴我,這個懦夫是誰呢?”
“夠了。”
卻不是迪克的聲音,蝙蝠俠的聲音回蕩在房間當中,他說:“席勒醫生,我警告過你,不要參與蝙蝠家族的事。”
“我怎麼忘了,這裡還有一個更大的懦夫。”席勒卻絲毫沒有要住嘴的意思,他把十字架在手裡敲了敲,然後說:“明知他親愛的孩子已經在打磨那把殺死他的刀,卻還是懷有天真的妄想,在他動手前的一刻都不願意斷他的罪。”
席勒猛然轉身的一刹那,迪克就知道不好,他眼中的紅光熄滅的太晚了。
席勒猛然舉起十字架,迪克伸出手臂要擋――到來的隻有陰影。
十字架的破空聲消失,停在了半空,優雅地轉了個彎,變成了遞到迪克的麵前。
“怎麼了?迪克?”
席勒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迪克感覺自己的牙關幾乎咬不住了。
“我不覺得這東西能幫我防住吸血鬼,還是你自己拿去用吧。”席勒說:“蝙蝠俠給我準備的東西可比這個精巧多了。”
席勒把那個十字架吊墜從口袋裡拿了出來,放在迪克的麵前晃了晃,然後說:“他好像很擔心我被咬,覺得把這東西放在我的脖子上能替我抵擋一次獠牙的攻擊,這東西有些特彆,不是嗎?”
迪克看著那吊墜,他曾在蝙蝠俠那裡見過這條項鏈,似乎是吸血鬼傳言剛流傳開來的時候,他從一位神父那裡得到的,但最終沒有掛在任何一位羅賓的脖子上。
獨一無二,近在眼前。
席勒的目光不變,隻是語調變得淩厲起來。
“迪克,你處心積慮準備的無懼陽光和聖水的完美偽裝,到底是真的為了騙過蝙蝠俠,還是隻是不敢看他當眾對你失望的表情?”
“即便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你是不是也隻敢從看不見他表情的背後動手?”
席勒一抬手,十字架吊墜忽然被扔了出去,銀色的光芒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在即將掉落到地上的時候,夜翼本能地彎腰伸出手接住了它。
他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難以言喻的屈辱讓他再也無法抑製住眼中的紅光。
“夜翼……這就是你應該做的嗎?當一隻接飛盤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