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浣熊抓著自己的尾巴壓低聲音叫罵著,在看到奎爾的一瞬間,他甚至無暇解釋自己的情況,而是顫抖著胡子對他說:“那個該死的醫生瘋了!他把我們扔到了地獄,我就不該聽他的!!!”
“先彆管那麼多了。”奎爾摸出匕首,“唰”的一聲,將火箭浣熊尾巴上的毛剃掉了,幸運的是,浣熊的皮膚沒有被黏液粘住,所以他隻是損失了一縷毛發,就成功脫身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跳上奎爾的肩膀,然後在他的耳邊大聲說道:“彼得,我必須得向你道歉!我聽信了一個邪惡醫生該死的陰謀詭計,他讓我用藥物把你們引到尖塔裡!”
火箭浣熊的聲音尖銳的像是出錯的磁帶,奎爾卻對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豎起耳朵仔細聽。
“噗嗤、噗嗤、噗嗤……”
聲音依舊在很遠的遠方,但卻以緩慢的速度逼近了這裡,奎爾的眼球飛速的轉動了一下,然後說:“粘住我們的黏液的粘性很大,絕不是口水什麼的。”
忽然他的瞳孔急劇收縮,突出了一個單詞:“捕蠅草……快跑!!!”
就在奎爾急速邁動腳步的一瞬間,散發著強烈酸臭味的巨浪從尾部的車廂洶湧而至,濺出的水滴中帶著無數蟲子的甲殼、鉤足和長有均勻須毛的眼。
奎爾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的身前已經是駕駛艙了,他左右看了一眼,大喊道:“抓緊!!”
“砰!!!”
奎爾直接從側麵窗戶的玻璃衝了出去,“嘩啦”一聲,連帶著破碎的玻璃,他摔在了地上,但卻沒有多做停留,而是連滾帶爬的爬到了牆角。
然後,他倚在牆角,喘著粗氣,看著層層疊疊的如肉瘤一般的巨大蛆蟲包裹在列車上,將自己的胃液噴射到列車內部,席卷一切列車內部的生物,吞進自己的肚子裡,然後留下新的黏液,等待新一波獵物。
奎爾靠著牆無力的喘著氣,他轉頭看一下火箭浣熊,說:“你說的‘醫生’是怎麼回事?”
“我、我……”火箭浣熊好像是有些難以開口,但他還是抿著嘴說:之前你看到的那些幻覺,就是那些樹根什麼的,其實是藥物導致的。”
火箭浣熊伸出了自己的一隻爪子,奎爾在他的爪縫之間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噴口,火箭浣熊顫抖著收回爪子,然後說:“那個醫生把它叫做‘恐懼毒氣’,隻需要一丁點,就能讓人被恐懼吞沒。”
“所以,是你把我們騙來這裡的?”
“媽的,我根本不知道他要這麼做!我以為他所說的考驗,隻是在那個尖塔型的建築裡麵給你們塞了點怪物,或者走走迷宮什麼的,他玩的太大了!”
火箭浣熊垂著頭,似乎是十分自責,他本以為會等到奎爾的責罵,可這個時候奎爾又摁住了他的頭,對他說:“噓……你聽到了嗎?”
“什麼?”
“噗嗤、噗嗤、噗嗤……”
聲音越來越近了,奎爾感覺汗毛倒豎,可他沒在黑暗當中看到任何東西,他左右看了一下,沒有發現自己的旅行包,就連登山包也不見了,以至於他現在想找個照明設備都沒有。
可這個時候,火箭浣熊伸出了另一隻爪子,一道光線出現,他抬頭看向奎爾說:“我們要是活著出去了,你想拿我怎麼樣都行,但我們得先離開這個地方。”
“我也是這麼想的。”
奎爾仔細聽著聲音的來源,然後朝著火箭浣熊的背後一指說:“那裡,那裡有什麼……”
火箭浣熊猛然轉頭,用爪子上的照明設備對著奎爾指的那個地方,但那裡除了潮濕的隧道牆壁之外,什麼都沒有。
“不、不、不。”奎爾有些痛苦的使勁閉上了眼睛,一種知覺與現實不符的痛苦困擾著他,他一把抓過火箭浣熊抱在懷裡,踉踉蹌蹌的朝著聲音傳來的反方向跑去。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看到!”
“那你為什麼要跑?”
“因為我看不到!”
奎爾帶著火箭浣熊一路奔跑,順著地鐵站向上跑,越過閘機,快速跑上已經停運的電梯。
在重見光明的一瞬間,出現在奎爾麵前的,是被怪物吞噬的世界中,一場盛大的夕陽。
金色的光線照在沾著墨水的羽毛筆末端,筆尖輕輕落在紙麵上,就連文字也被照成了金色,但那上麵書寫的內容卻陷於越來越深的黑暗。
“黃昏總被人稱為逢魔之刻,但我從未在任何一個黃昏裡,看到如此邪惡又恐怖的景象,天空和大地的畫布被怪物占滿,扭曲的怪胎穿梭其間,仿佛它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那不是但丁的神曲,我很確定這一點,因為我竟在這恐怖扭曲又混亂的景象中,看出它們獨特的、生機盎然的生態秩序來。
但我知道,這不過都是表象,某些想法一直在困擾著我,那些我偶爾可以感覺到但卻看不到,令我一直在管中窺豹而無從得知全貌的東西,仍隱藏於黃昏時的陰影中。
它們在呼喚著我,從黑暗中伸出手臂,想要擁抱我,就如我出生那天,看到的群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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