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後,幾根黑色的觸手伸了過來,將因挖掘而落下的浮土清掃乾淨,然後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從山腳的洞口鑽出來,蝙蝠俠找了一條崎嶇但是隱蔽的路,開始往半山腰上走,而他剛走到廢棄礦洞當中,就發現,席勒已經等在那裡了。
蝙蝠俠剛要走上前說些什麼?阿爾弗雷德就領著默克爾走了進來,還帶來了兩隻火把,默克爾將火把固定好,原本黑暗的廢棄礦洞當中,迎來了一絲光明。
看到人到齊了,蝙蝠俠清了一下嗓子,可誰都沒有理會他,席勒率先站了起來,走上前與阿爾弗雷德握了一下手,然後說:“你好,同誌。”
阿爾弗雷德將帽子拿了下來,同樣也對席勒說:“你好,同誌,我是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第一局的行動委員比格,代莫斯科向你致意。”
默克爾也走上前,和席勒重新握了一下手,然後說:“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第五局特彆雇傭委員,奧利弗……”
席勒點了點頭,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然後說:“出於保密需要,我暫不能透露我的真名和職級,但請你們相信,我們都在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
“是的,羅德裡格斯先生,莫斯科已發來致電,對您在中美洲領導的革命工作給予了高度肯定。”阿爾弗雷德將帽子放在了桌麵上,兩人來到桌旁坐下,阿爾弗雷德又開口說:“瓦西裡耶維奇同誌,對您在中美洲的創舉,表達了肯定和讚揚。”
“在他所書寫的親筆信當中,他稱您為墨西哥人民永遠的朋友,美洲土地重新飄揚的旗幟。”
席勒卻搖了搖頭說:“我們都知道,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革命是必然的、是自發的,並不需要一個光輝又偉大的領導者,這一切是墨西哥人民的意誌,是美洲土地的意誌……”
“在那片產生著無數罪惡的土地上,墨西哥人民已沉寂了太久,因此隻需要小小的星火,就能燒遍整片中美洲的土地,他們隻是需要一個引導他們走上正確道路的,路人,而並不需要領導者,這也是為什麼,我並未站出來的原因。”
“無論如何,席勒同誌,您完成了前所未有的壯舉,為遠在莫斯科的心臟,注入了一股新鮮的血液。”阿爾弗雷德麵色嚴肅的說。
可席勒卻又搖了搖頭,說:“共產主義事業沒有所謂的心臟,在這裡,每一名同誌、每一名理想主義者、每一名曾走在這條道路上,或正在走在這條道路上的人,都是不可或缺的血脈。”
蝙蝠俠看到,阿爾弗雷德的眉頭逐漸舒展開,而席勒接著說:“阿爾弗雷德同誌,我知道,曾在某段時間裡,你對某些這條道路上的先行者產生了質疑,但這其實非常正常。”
“我們在探索的路上,總要遇到迷茫的時期,總會有人提出不同意見,走向另一條岔路,但是,如果不邁出一步,就隻會永遠停留在原地。”
“你不必因某些人的錯誤,而感覺到失望,不如說,你因與他們意見相左,而感覺到迷茫和無所適從,恰恰說明,你仍然忠於最初的理想。”
“請你相信,那些一直向前湧動著的血脈,從來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
“或許,曾經跳動的最熱烈的那顆心臟,已不再年輕,就如那個年代的人一樣,有人動搖,有人衰老。”
“可仍然會有新的血液也加入進來,一顆年輕而充滿活力的心臟,也會在新的土地上跳動。”
席勒的語調始終很平靜,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可蝙蝠俠從來沒有在阿爾弗萊德臉上見過如此動容的表情,他甚至看到,他的老管家開始變得熱淚盈眶。
蝙蝠俠從來沒有在這位老人的身上見到過如此激昂的情緒,他總是溫吞又和緩,像一棵已走到生命儘頭的老樹,虯曲蒼勁,每一道脈絡,都是一個故事。
可是今天,蝙蝠俠在這棵老樹的枝椏上,看到了新的生命力,或者說,那是一直隱藏在蒼老的軀乾內部,一層又一層的樹輪之中,生發出來而又被壓抑回去的血液,重新湧上了心頭。
阿爾弗雷德站了起來,再次和席勒握了握手,兩人沉默著,什麼都沒有說。
可蝙蝠俠明明看到,他們隻用一個眼神,就說儘了幾十年間,世界的波瀾壯闊,人生的跌宕起伏。
他們的靈魂之間,有一種蝙蝠俠讀不懂的力量,那讓他們即使身處地獄,惡魔環伺,也比天邊的紅日還要更亮、更蓬勃。
默克爾似乎也被這種力量所打動,他和蝙蝠俠一起沉默著,而在廢棄的礦洞當中沉寂了許久之後,席勒和阿爾弗雷德一同開口,又一同停下。
“你先說。”席勒伸手致意,但阿爾弗雷德卻搖了搖頭說:“不,你先說吧,我相信,你的職級應該比我高,你所取得的成就也比我要強。”
席勒沒有推辭,他點了點頭,站了起來,然後說:“現在,我們已經有三個人,可以成立臨時的作戰指揮部了,那麼,就先由我,來簡單闡述一下這次作戰的精神。”
“地獄的土地,萬年滄桑,地獄的人啊,飽經苦難,惡魔領主們,是壓在普通人地獄頭頂的一座大山。”
“而我們,作為飽受剝削、久經壓迫而又頑強、具有抗爭精神的地獄平民,必須與頑固的舊勢力,鬥爭到底!”
席勒站了起來,看向廢舊洞窟外逐漸升起的煙霧,他的聲音回蕩在礦山之間:
“所有飽受壓迫的地獄凡人們、所有被欺淩、被剝削的底層種族們、所有經受不公的惡魔們,必將聯合起來,誓要讓萬萬裡地獄,敢換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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