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打算關閉斯塔克的武器製造部門?”席勒問。
“可這事你不應該來找我說。”席勒接著說。
斯塔克有些苦惱的捂住額頭,他說:“就因為你們乾的好事,佩珀這幾天收到了上千條的員工投訴,她不得不重新製定整個員工福利係統,忙的不可開交。”
“其實這不是重點。”席勒說:“如果你想說,她總是願意聽的。”
斯塔克摸了一下鼻梁,沒有回話。
過了一會兒,他說:“好吧,我知道我這個決定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壓力,我知道我是個該死的自私鬼,我知道,她已經幫了我夠多的了,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做,可我彆無選擇。”
席勒攤開手邊的筆記本,他他一邊寫一邊說:“讓我想想,你現在想做的事情,就好像要對一把槍判死刑。”
“但是我的武器殺了很多人。”
“武器也彆無選擇。”席勒說。
“你難不成指望它們個個都像賈維斯那樣?會張口說話,會向你抗議,你覺得他們很喜歡去阿富汗那個鬼地方?還是說你覺得,一個子彈頭被生產出來,它的畢生理想就是去戰場上殺死彆人?”
斯塔克沉默的坐在對麵,他有些脆弱的說:“我承認,我把這一切錯都怪到武器身上,是因為我知道我自己才是罪魁禍首,可我沒辦法審判我自己。”
“但我同樣也知道,斯塔克先生,你沒法審判自己,並不是因為你想苟且偷生,而是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去彌補這一切,當出現什麼危機的時候,隻有你有這個能力去拯救世界,去力挽狂瀾,出於這種責任感,你才做了這些事。”
“可是我直言,你有沒有想過,一定要為一件事找出一個負責的人或者東西,並審判它們,其實是一種頗為武斷和魯莽的想法。”
“但一件事的產生,總有它的根源。”
“但這根源未必除了對就是錯,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這個世界並非非黑即白,你找到了這個你認為應該負責的東西,也並沒有讓整件事變好一點,你覺得武器應該負責,所以你就想關閉整個武器製造部門,然後讓佩珀幾個晚上都彆想睡覺,讓許多員工失業,甚至就算那些戰場上的人也不會感激你。”
“這種追根究底所帶來的痛苦,真的值得嗎?”
斯塔克表現的很痛苦,他整張臉的五官幾乎都皺在一起,如果說蜘蛛俠的蛻變就像是一場盛大的煙花,那斯塔克的蛻變,或許就是一場終末恒星的向內坍塌。
現在的斯塔克還不知道,他將會為同樣一個問題與史蒂夫產生怎樣的爭執,從而毀掉了整個複仇者聯盟。
“我的大腦告訴我沒辦法不去想對錯。”斯塔克說。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的大腦就得為此負責,它不願意放過你,你就應該去找它的麻煩,這是你堅持的理論,不是嗎?”
“去問問你的大腦,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既達成你所想要的,又不會傷害你周圍的人?這是他應該給你的答案,因為正是它讓你如此痛苦。”
斯塔克並沒有感覺好一點,他向後攤在椅子上說:“看看吧,我這個蠢貨,我用100萬美金一小時的價格請來了一位魔鬼醫生,一位撒旦……”
“你那該死的的心理診療從來沒給我帶來任何積極的變化,每次我從你這離開,都會變得更加難受。”
斯塔克幾乎是咬著牙說。
席勒罕見的沒有和他開玩笑,他說:“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催化劑,你以後會明白……”
“思考就是會帶來痛苦,沒有人能免俗,幫你提前紮一針,日後你就會好很多,你會感謝我的。”
斯塔克在胸口畫了個十字,他說:“如果你再這樣大言不慚,你就幾乎要超越霍華德在我心裡的地位了。”
“我第一次聽你主動的提起你父親,但這很稀奇,一般人在疼的時候,都會比較喜歡喊媽媽。”
斯塔克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他才不想承認他是因為難受才提起父親。
他才不是什麼需要庇護的雛鳥,那隻從懸崖上飛走再也沒有回來的雄鷹,也不是他在絕望和痛苦時應該想到的人。
席勒說:“或許正因如此,你才會給自己製造機甲,你把那身鐵殼子走到哪裡穿到哪裡,你覺得隻有它能保護你,隻有穿上它,你才是最強大的鋼鐵俠。
“可我不得不說,如果你不能學會脫下它,你就永遠也沒法成為真正的鋼鐵俠。”
席勒之前就思考過,斯塔克和蝙蝠俠真的有點像,他們的成長經曆,教育背景都些離奇的相似,而他們在麵對某些問題的時候,選擇的方法也出奇的一致——
給自己製造一堆任何人都造不出來的武器,然後把它們武裝在身上,覺得這樣自己就強大無比,然後在發現這其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的時候,就陷入一種痛苦的掙紮中。
席勒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斯塔克說:“你在寫什麼?”
“史蒂夫的心理診療暫時結束了,所以娜塔莎把監聽器收了回去,我不得不給你手寫病例。”
斯塔克眯起眼睛說:“你把剛剛我說的都寫下來了?”
“其他的倒是沒有,但你叫爸爸的那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