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深秋微涼的雨水飄落下來,讓一盞盞亮起的路燈下浮起昏黃的霧,車燈的冷光從拐角處逐漸蔓延開,照亮漆黑小巷的儘頭。
霓虹燈的斑斕色彩映照在黑色的車身上,車門打開,司機撐著黑色的雨傘走了下來,去後座打開車門。
公館門口的侍者都穿著白襯衫和香檳色的馬甲,他們飛快的跑過來,把地毯鋪到車門下,皮鞋踩在地毯上,席勒扶著車門,從車裡走出來。
他剛剛站直,就看見他前麵一位走進去的客人,正把一個巨大的雨傘扔進一個瘦小傘童的懷裡,雨傘上大量的水珠,直接讓那個傘童渾身都濕透了,大門口旁邊的服務生都低聲譏笑著他。
席勒自己接過雨傘,走到門口,一個金發的經理熱情的走出來說:“是羅德裡格斯教授吧?教父閣下已經在等您了。”
他剛說完,伊文斯就從樓梯上走下來,他熱情地和席勒擁抱了一下,說:“感謝您,席勒教授,我的成人禮實在不值得您如此大費周章的趕過來。”
“沒什麼,生日快樂。”
兩人正在交談,席勒眼角的餘光瞥到了那個抱著一把巨大雨傘的傘童,他看起來應該和伊文斯差不多大,隻是身體又瘦又小,有個鷹鉤鼻,眼神還有些陰鷙,看上去並不討喜,他正努力把懷裡那個巨大的雨傘收攏好,但因為他很瘦弱,動作看上去有些滑稽。
席勒注意到,他手腕處的袖扣扣的一絲不苟,比起服務生,更像來參加聚會的達官貴人。
看到席勒還自己拎著雨傘,伊文斯有些不高興,他也轉頭看向那個傘童,經理很會察言觀色,他走上去,拍了那個傘童的後腦勺一下,然後讓旁邊的人接過那柄巨大的雨傘。
席勒手裡的雨傘本身就是已經收攏好的,他拿著雨傘的中間部分,把把手遞給那個傘童,那人把有些渾濁的眼珠向上翻了翻,看了席勒一眼,然後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接過了傘。
這個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到伊文斯生日宴會的進行,令人有些驚訝的是,布魯斯也來了。
當然,畢竟他們是同學,所處的階級也差不多,都是哥譚的上流社會。
席勒端著一杯酒,正和伊文斯交談著有關俱樂部的事,很快,宴會的主角就被他父親叫走了,布魯斯過來說:“您不先吃點什麼嗎?教授?”
席勒搖了搖頭問他:“你上次說你想擔任社團的團長?這可真是稀奇。”
布魯斯剛要說話,他就又聽見席勒說:“以你交上來的論文水平來看,彆說當社團團長了,你可能並不是很適合學心理學。”
“彆這樣,您當然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
“但那也不是你用一堆學術垃圾來汙染我眼睛的理由。”
“好吧,多少社團的團費能讓您稍微動搖一下您的學術堅持?2億美金夠嗎?”
席勒在心裡暗罵一聲,但他還是說:“我建議你換一個偽裝方式吧,這種整天混在爛人堆裡的方式,你真的吃得消嗎?”
“我都是用薑汁代替酒精飲料,那些燃燒起來的粉末也隻是普通的香料而已。”
席勒沒說話,隻是默默的把眼神落到了他的腰側,布魯斯說:“好吧,這確實是有些問題。”
正說著,宴會廳中央的燈依次亮起來,法爾科內帶著伊文斯從中央的樓梯走下來。
這是成人禮重要的一環,由長輩向他的社交圈介紹自己的孩子,以示他已經可以正常的參加社交活動,並擔任起繼承家族產業的使命。
之後席勒和其他的長輩一起,對伊文斯進行了一番勉勵,最後是伊文斯自己,他先是十分虔誠的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然後感謝了一番天主。
就在伊文斯講話的時候,席勒發現,他右側餘光中,厚重帷幕的陰影下,似乎藏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而等聚集在中央的人群散開之後,那個人影卻不見了。
之後就進入正常的舞會和宴會流程,燈光閃耀,杯盞交錯,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裡,人們各懷心思的交談著。
不過和席勒在神盾局受到的待遇一樣,幾乎沒什麼人會來主動找他交談,人人都知道他那驚人的履曆,沒人想在一個有可能看透他們內心秘密的人麵前待太久。
過了一會,宴會走到了尾聲,席勒感覺有些餓了,他打算再去旁邊的餐台拿點東西吃,這時候,他聽見右側的樓梯後麵有些響動,很快,一位穿著華麗裙子的女士尖叫著跑了出來,她大喊:“老愛德華!!!他倒在了盥洗室裡!!”
周圍的所有人紛紛匆忙的散開,法爾科內用沉穩的聲音說:“都安靜點,安迪,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教父身旁的一個人走開,很快,他回來在法爾科內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法爾科內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被他的氣勢所迫,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法爾科內說:“老愛德華死了,死在了我兒子的成人禮上。”
數百人的宴會廳裡,安靜的像什麼都不存在,甚至沒有人敢大聲呼吸,所有人都在思考,是誰這麼大膽,趕在教父的地盤上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