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他的辦公桌前,望著他。
望著他靠在椅背上,含起了一支香煙,按著打火機,將它點燃。
隔著徐徐攀升的灰白煙霧,他倚在老板椅上,微微眯著眼,沉默地打量著我。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明明就是繁華,現在屋裡也沒彆人,但他好像就是第一次見到我似的,看著我的眼神裡,寫滿了陌生。
我也覺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他已經吻過我三次,可我從來沒在他身上聞到過煙草味兒。
我彆扭極了,說“繁先生,辭退信我已經收到了,你還”
“你就是孟菲菲”他忽然截住了我的話。
口氣跟昨天在電話裡一樣,冰冷,陰鬱。
難道真的突然不認識我了
我有點緊張,說“是”
繁華沒吭聲,拉開了抽屜,拿出了支票簿。
很快就在上麵寫了一些字,撕下一張,丟了過來。
我拿起來一看,是五百萬。
“走之前,”繁華說,“把你的臉整回去,名字改掉。”
我以為我聽錯了,抬起頭愕然問“你說什麼”
“我說,”繁華盯著我的臉,傲慢地說“你的確整得很像,聲音也模仿得像,甚至連姿態動作都一模一樣。但是,你這種女人我已經見過太多了。”
“”
他是中邪了嗎
在說什麼怪話
“看在你這麼努力的份兒上,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他的目光越漸凶悍,語氣簡直危險,“自己把臉整回去,把名字改掉,你沒有資格叫菲菲。”
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我還是明白危險的,本能地覺得害怕,顫聲說“但是我沒有整過容呀,而且我從小到大都叫菲菲,繁華,你是喝酒了嗎”
我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捏住了我的臉。
他用力極大,我隻覺得下顎幾乎都要被他捏碎了,劇痛無比,眼淚情不自禁地簌簌而落。
繁華盯著我,就像盯著殺父仇人。
他不說話,而我說不了話。
這個恐怖的過程持續了好久。
終於,在我的臉幾近麻痹時,聽到了繁華的聲音“哭起來也很像,看來,是真下功夫了。”
“”
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三天之內,我需要知道你已經做了手術。否則”他語氣轉低,更為冷冽,透著一股陰狠,“我就親手幫你整。”
說完,他鬆開了手。
我捂住臉,擦了擦眼淚,抬頭看向他。
他已經坐了回去,用手整理著領帶結,鐵青著臉,凶惡地瞪著我。
這神態,就像一隻猛獸。
就像我犯了什麼罪大惡極的錯。
如果是一個聰明的人,或許現在應該辯解吧,但我做不到。
我太害怕了,臉痛是其次,不知為何,我的心口特彆痛這也是其次,因為,我還體會到了一種強烈的窒息。
這感覺如同一顆大石頭壓在我的胸口,促使著我必須逃離這裡,逃離眼前這個男人,逃離他充滿攻擊性的注視,逃離跟他的一切衝突。
我逃出了辦公室,逃到電梯口。
我瘋狂地按著電梯按鍵,兩部電梯卻都靜靜地躺在地下一層,如兩座地底的棺。
我胡亂按著,緊張、焦慮、整個人都已失控。
就在這時,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
雖然是纖細的手,卻並不柔軟,而是極為有力,攥著我的手腕時,就像一隻機械手臂在鉗著我似的。
我愣住,扭過頭。
是那個女人。
她撩起眼角,毫無表情地看著我,說“你按錯了。”
說著,拉著我的手,按到了電梯按鍵上。
我看向自己的手指,按鍵盤上隻有一個按鍵,但那周圍全都是我的指印。
現在在這個女人的幫助下,按鈕終於變為了綠色。
液晶屏上,數字開始變動。
電梯正在上升。
我逐漸恢複了冷靜,自己都覺得很莫名。
繁華剛剛是想打我嗎
不,我覺得他想殺了我。
我的確是個挺慫的人,可害怕到了這個地步,也完全是第一次。
就好像上輩子總是被這樣攻擊似的。
我恍神地想著,這時,耳邊傳來了聲音,是那個女人“菲菲小姐”
我怔愣地轉過頭,看向她。
“彆這麼緊張。”她自信地看著我,紅唇微勾,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我與他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他也不是隻有你。”
我說“我不是他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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