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說“很好吃。”
其實我哪裡嘗得出味道呢
我的情緒已經幾乎要掩蓋不住了,幸好,侯少鴻沒有繼續照我說話,而是保持著安靜。
勉強吃了幾口東西,實在吃不下更多了,我隻好說“抱歉,我吃不下了。”
侯少鴻點頭“去休息吧。”
我點了點頭,從椅子上起來時,卻忽然感覺眼前有些暈。
眼看就要摔倒之際,一股力量托住了我的手臂。
許久,我的眼前才重新恢複了色彩。
扶著我的當然就是侯少鴻。
此刻他坐在我的對麵,滿臉緊張“你的臉色很差。”
我點了點頭,說“我沒事的”
侯少鴻說“你姐姐已經告訴我了。”
“告訴你什麼”
“你的病。”侯少鴻說,“我理解你不想讓彆人知道的心情,但你應該告訴我的這樣我至少不會讓你跟我喝酒。”
我搖了搖頭,說“喝酒沒事的。”
“你上次可是發燒了。”
“那也沒事的。”我說,“隻是發燒而已。”
侯少鴻先是不說話了,良久,又道“你姐姐說,情緒很差時也會加重。”
我沒說話。
“你知道的,我是律師。”侯少鴻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說,“我很有用的。”
我看著他。
難道穆安安連這都告訴他了
“雖然我平時接的多是經濟案,但離婚案也偶有涉及。”侯少鴻說,“就算是繁家,也得遵守法律。”
原來如此。
“謝謝你,”我說,“需要的話,我會請你幫忙的。”
侯少鴻說“我以為你早就做好這方麵打算了。”
他這麼一提醒,我也反應過來。
的確。
在偷孩子的時候,我就應該做好了這一步打算。
可我沒有。
在侯少鴻的角度來看,這很離譜。
我說“是很想跟他離婚,但不想對簿公堂。我們是在大陸結婚的,那邊可以直接協議離婚這樣對孩子的傷害也小一些。”
不想對他解釋,但不解釋又恐他懷疑。不得不說,見到孩子們後,我想死的念頭便被打消了,因為孩子們實在太可憐了。
想活下去,就要打起精神,好好解決這件事。
侯少鴻微微頷首“所以已經談好了”
我點了點頭,想說談好了,又覺得這話不對,便話鋒一轉,道“但願談好了。”
侯少鴻果然問“怎麼叫但願”
“今天跟他分開時,我們大吵了一架。”我說,“就是因為他依然不肯離婚。”
侯少鴻立刻問“那他沒有對你動手吧”
“當然沒有。”我說,“怎麼他很常常向彆人動手麼”
“是看你太難過了。”侯少鴻說,“還以為他打了你。”
我搖了搖頭,忍不住說“如果他打我,我反而不會這麼難過了。”
如果繁華一直那麼糟,那麼殺死他的痛苦也就不這麼大了。
侯少鴻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如果你需要我,我隨時可以為你推掉其他工作。”
說到這兒,他握住了我的雙手,說“我擔保,我是你能力範圍內所能找到的最好、最為你著想的律師。”
他望著我,目光坦率而真誠。
我不禁又心虛起來,低頭避開他的目光,抽出手,說“謝謝你。”
隨後便不知該說什麼,索性什麼也不說了,轉身上了樓。
這一頁,我輾轉反側許久,終於在天蒙蒙亮時,才勉強睡著。
然而閉眼不久,便夢到了我爸爸。
夢裡我又來到了醫院。
來到了那個太平間。
我掀開白布,看到了我爸爸的臉。
他躺在冰冷的床板上,雙目圓睜。
我忽然不確定我爸爸去世時,我看到的他是睜著眼還是閉著
但此刻他是睜著的。
我一點都不怕,而是用手覆上他的眼睛。
“爸爸,”我輕聲地對他說,“我已經為你報仇了。”
說完,我用手合上他的眼。
將手拿下來時,還沒有看清我爸爸的臉,便感覺身子狠狠被人推了一把,醒了過來。
屋內很靜,靜得隻有三隻酣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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