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負責治療我的醫生團隊是蘇憐茵派來的。
這些人都很和善,對我也是有問必答,至少看上去非常光明磊落。
這其實讓我挺不安的,蘇憐茵的態度實在是令我覺得彆扭。
於是這天,她來看我時,我跟她閒聊了幾句,便說“我覺得我已經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醫生說了,”蘇憐茵溫柔地說,“下周。”
我點了點頭,說“我姐姐說公司那邊有你在照管。”
“是。”蘇憐茵說,“阿華在時,曾做過一些安排,不過你隨時可以讓我離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我是覺得”
這話還是挺難說出口的。
我猶豫半晌,低情商的特質加上最近極為難過的心情令我組織不出很好的語言,隻能說“我有句話想問你。”
蘇憐茵道“什麼話”
“我希望你不要生氣,”我說,“我不太會講話,也完全不了解你。”
蘇憐茵微微頷首“你隨意說吧,我覺得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我點了點頭,說“你二姐去接我時,跟我聊了幾句她覺得繁華的事不單純。”
我之所以敢把這句話說出來,是基於這幾天的觀察。
繁念這邊對我明顯很控製,而且也非常謹慎。
蘇憐茵顯然是知道的,雖然她對我很友善,但她並沒有阻攔她姐姐。
最重要的是,蘇憐茵會肯定也會在查看城堡的監控,然後便會知道監控已經被洗掉了。
那天在場的除了機器人就隻有我。
將心比心,我不覺得我能夠輕易被排除嫌疑。
果然,聽罷我的話,蘇憐茵微微頷首“你果然是要問這個。”
我說“我想聽真話。”
“我也不想騙你,”蘇憐茵說,“我二姐對我說過,城堡的監控被洗,你有時間、有動機更有能力毒死阿華。”
“對,”我說,“那天的飯也是我做的。”
“所以你有很大的嫌疑,”蘇憐茵說,“而且我二姐識人相當厲害,而你的確不太會隱藏情緒。”
我沒說話。
因為我感覺到了不安。
“我並不懷疑我二姐的準確性,隻是我比她更了解阿華。”蘇憐茵說到這兒,眼圈微微泛紅,“如果是你殺了他,那他之所以留下這樣的遺書,就是希望我們不要追究。”
“”
“他希望你可以受到家裡的照顧,至少是我的照顧,”蘇憐茵輕輕歎了一口氣,說,“而不是被懲罰、被追殺,這是他的遺願。”
“”
僅僅是因為這些麼
“從他出事到現在,我總是忍不住在想,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這些家人也是有責任的。”
蘇憐茵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怕,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阿星從小就十分敏感,十五歲就被查出抑鬱症,三年不到就發展成了重度。阿華表現得比較穩定,又是他的長輩,還受到我大姐的照顧,所以家裡理所當然地希望他讓著阿星些。”
“他也一直都很懂事,對阿星很照顧,還曾發現他自殺而在關鍵時刻救了他。”她說,“可千防萬防,阿星還是沒了。”
“”
“阿星的事,錯在你爸爸和你,卻不是阿華。可是因為他愛上了你,想護著你,我們就全都怪他。”她的眼淚流個不停,聲音亦是哽咽的,“大姐走前拒絕見他,姐夫也不準他參加葬禮,二姐更是不能原諒他,我媽媽也就連我也常常指責他我們所有人都在逼他,逼他把他愛的人交出來,好對阿星的事負責。”
“可是他又有什麼錯呢阿星出事後不久,他就被確診,他承受的壓力遠比看上去要大得多。”她抽泣著說,“愛上誰是沒辦法控製的事,他已經很努力了何況即使阿星沒有遇到你,他的情況也活不了太久家人隻是不想接受”
捫心自問,我對林修真的什麼都沒做過。
相反,我跟林修說了很多次。
我喜歡繁華。
他很清楚,他很明白,他甚至還鼓勵我。
不過現在這種話我解釋不出口,而且想到這一點,我心裡反而疼了起來。
如果我真的做了這事,繁華這麼多年在家裡收到的非議跟指責也算是為自己的做法買單。
可我沒有做。
我們都是無辜的。
而林修
如果繁念和蘇憐茵全都沒有撒謊,那顯然,家人懷著林修會早逝的擔憂,將他寵壞了
這事隻有林修自己知道答案。
然而這麼多年了,就算找到了他,八成也隻是一堆枯骨。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我跟蘇憐茵誰都沒有說話,而是相對流淚。
許久,她才穩定了情緒,擦了擦眼淚,說“這麼多年,阿華一直都想保住你,怕我們傷害你雖然在你眼裡,他對你並不好,但事到如今,你也肯定明白他的心意。”
“”
“所以你可以完全放心,不論真相如何,這件事我聽阿華的。”她說,“而且我也會說服我二姐,讓她不要再追究真相他用命換來的,我們不能再剝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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