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我對堂哥說“你也聽到我媽媽說了,若若以後就是我的親妹妹,你最好彆亂來,她會打斷你的腿。”
我媽媽從不威脅彆人,她說打斷腿,就是真的打斷,去醫院也接不好的那種。
堂哥說“我乾嘛招惹她隻是小丫頭哭得那麼傷心,我這個當哥哥的不能視而不見吧”
那段日子若若總是跟著堂哥,堂哥也願意陪著她,他當時的女朋友一位連我都想不起名字的小姐還吃了醋,堂哥便跟她分了手。
當然,堂哥確實沒打算和若若怎麼樣,他分手是因為他一早就劈腿找上了彆人。
但是,若若並不知道這件事。
我也不止一次地聽到過我媽媽和大姑聊堂哥和若若的事,她們兩個人各懷心思地表示隻要堂哥能收心不在外麵亂玩,他倆的事大家都很支持。
不過事實上,大姑不喜歡若若,我媽媽也不喜歡堂哥,她們都覺得對方的孩子配不上自己的。
參加完葬禮後,我媽媽告訴我,我可以回學校道個彆,然後就回家來讀書了。
說這話時,她似笑非笑的,我知道,她很清楚我每天的一舉一動。她就是這樣,嚴格控製著身邊的一切,當她不在時,便由阿茂來替她做這件事。
我和學校裡比較處得來的幾個朋友一起吃了道彆餐,不過我知道,這些人都是“範豆豆”的朋友,而不是繁玥。
繁玥是沒有朋友的,有的隻是競爭對手和利益夥伴。
然後我去見了勝男。
在聆聽了她一個多小時有關宇宙的事情後,我告訴她“我要回家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後抬起臉,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六點鐘回家,現在是五點四十二,你還有八分鐘。”
“是的,”我說,“是我不嚴謹,我要回國了。”
她沒有說話,仍舊看著我。
我繼續說“我告訴過你,我是臨時住在我三姑家,接下來我要回d國,回我自己的家。”
她垂下了頭。
我望著她絞在一起的手指,我知道她在害怕。
她在害怕什麼呢
害怕我離開嗎
她會害怕這種事嗎
一位自閉症專家告訴我,阿斯伯格患者是需要社交的,他們隻是缺乏技巧。事實上他們比普通人更加敏感,更加需要人際關係。
所以,她其實是會難過吧
我不說話,耐心而緊張地等待著她。
這一等就等了八分鐘。
八分鐘一到,她立刻站起身,說“你該回家了。”
我說“晚一點也沒關係的,我不需要每天都一樣。”
她不吭聲,低著頭直接走去了門口。
她的步伐和平時一樣穩定,既不拖遝也不迅速。
我跟上去,說“勝男,我明天就走了。明天一早。”
她還是不說話,默默地走出了圖書館。
我的心裡泛著一種異樣的感覺,我覺得她是很在意這件事的,雖然她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於是走下台階後,我拉住了她的手臂。
“勝男。”我說,“回去之後,我們雖然不能一起來圖書館了,但還是可以視頻,我們可以繼續一起分享宇宙的事”
“你說,”她忽然抬起頭,死死盯著我,說,“你五點五十要離開這裡。”
我說“是的。”
她執拗地看著我。
我明白了,我是明白她的,我解釋道“以前都是五點五十的,但今天不一樣。我的意思是今天不一樣,因為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最後一天就可以晚一點回去比如你方便的話,比如咱們可以一起出去吃冰激淩、或者喝奶茶。”
勝男看了我好一會兒,比起宇宙,這些話對她來說真的太難懂了。
她就像台運算不動的老電腦似的,過了很久才說“我不能吃冰激淩。”
我問“為什麼”
“冰激淩裡麵有很多糖,”她說,“糖會使我做奇怪的事。”
“那沒關係。”我說,“我們可以去喝奶茶,無糖奶茶。”
“去吃冰激淩。”她說。
我說“你不用勉強自己,我是隨口說得,我不喜歡吃冰激淩。”
“去吃冰激淩。”她說,“你不會嘲笑我。”
她望著我,卻絞著自己的雙手手指,她說“我喜歡冰激淩。”
勝男喜歡吃冰激淩,我一直都不知道,因為我沒見過她吃。兩年來,我倆不是沒聊過吃喝,但她從不理會。
大量的糖確實會讓勝男做奇怪的事,她突然變得很興奮,不斷地從長椅上站起來,不斷地在地上走來走去,臉上帶著普通人喝醉時的迷之笑容。
幸好我們現在身處公園裡一個僻靜的角落,不然,一定會有善良的路人報警,說我給小學妹嗑了奇怪的東西的。,,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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