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扶光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就足以讓宇文渡難受得如同毒藥發作,周身冰冷麻木到邁不開一步。
越到這時候,他反而越發平靜了。
“我來前還在想,幸好是隴西,那是你的地方,厚著臉皮蹭一蹭,這樣一來我也算是你的人了。”他用尾指勾來一壺冷透的茶,咕嚕嚕喝儘了,最後放下茶壺擦了擦嘴,用帶傷的那隻手從懷中取出一物,“我知道,你從未將實情告知殿下,否則以他雷霆手段,斷不會留我至今日。”
他拉過她的手,將半枚黑色虎符放在她手心。
“我從前是個混賬,混到十八歲遇見你,才覺得一輩子那麼長,也並非全無盼頭。我對你說過的話,句句皆真,想娶你是真,嫉恨司馬廷玉是真,而今後悔亦真。小芙,你什麼都不缺,我還能給你什麼?這半塊虎符是我父親的東西,有了它,京畿一帶任你調兵遣將。陛下寡德,早晚有一日你會用得上。”
宇文渡說罷,閉著眼睛平躺在地上。然而過了許久之後也未見封喉腹痛等症狀,於是詫異地睜開了眼睛。
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隻有個高個兒的年輕侍衛倚在門邊,引著他向外走。
宇文渡一頭霧水,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賀麟掃了他一眼,答:“詔書上不是要小將軍立刻動身前往隴西麼?怎麼您還忘了這件大事?”
宇文渡一愣,此
時方知她又一次放過了他。
“郡主一早便知曉小將軍的難處。”賀麟又道。
賀麟帶著宇文渡自側門出府,一路避開行人向西出了城。
城外官道旁有兩輛馬車早已候著,宇文渡的十幾名手下見了他來,紛紛鬆了口氣,道:“郡主果真言而有信。”
宇文渡愣怔之際,一輛車上下來位婦人。婦人身材高大,隻是瘦得厲害,垂在額前的發絲隨風而動,依稀可見麵上被刺了字。
“南津!”婦人欣喜地道,“他們說你要帶娘離開,再也不會回來這個地方了,對嗎?”
宇文渡眼底的光在此時碎成萬片。
“是,娘。”他攙著她道,“我們走,再也不回來了。”
婦人越過他對賀麟道了謝,最後高高興興地上了車。
眼見著車馬走遠了,賀麟方回定合街複命。
而獨坐在室內的蕭扶光卻高興不起來。
玄英羽翼漸漸豐潤,烏鴉遠看是黑色,近看卻是帶了些奇異的斑斕色彩。
蕭扶光用手背撫了撫玄英額頭,看它舒舒服服地眯了眯眼。
“廷玉,你會不會怪我放過他?”她喃喃道,“我知道是他害了你,可我還是下不去手…”
話音剛落,玄英忽然暴躁起來,伸出利喙便要啄她手背。
小冬瓜嚇破了膽,衝過來捉住玄英,拎著翅膀將它提起。
“這小東西!居然敢傷主人!”小冬瓜抽了玄英兩下,“剛還說你通人性呢,你這
不找死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