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還沒認清楚這是誰呢吧?”阮偲捂著嘴笑了一聲,隨後清了清嗓子,道,“這位可不是您口中的什麼雜種,人家是先帝正經的長孫——先帝從前在民間有過一位娘娘,那位娘娘忌憚太後母家勢大,多年流落在外。她誕下的皇長子,倒比攝政王還大上兩歲呐。眼前這位就是當年皇長子的兒子,如今可是正經的皇太侄。”
“阮偲,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蕭冠姿擰眉,“還不快叫人將這野種拖下去!”
阮偲又笑:“奴可不敢——您年輕,不知道其中那些彎彎繞繞。若是不信,您不妨問問郡主?”
蕭冠姿回頭,眼見著蕭扶光隻死死盯著著蓮花座上的人瞧,卻一言不答,漸漸地,她渾身血都涼透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蕭冠姿抓住她的手問,“他是誰?你為何不回答我?!”
阮偲嘖嘖兩聲:“殿下又何必為難郡主呢?眼下郡主又能比您好到哪兒去?大家都是名不正言不順,殿下尚有位駙馬可做倚仗,郡主呢?手裡死抓著內閣偏就不放——哪怕您稍微鬆鬆手呢,也不至於鬨成今日這樣不是?”
“就憑一個來曆不明的野種,帶著一支金釵就想要做禦極?!”蕭冠姿咆哮道,“我父皇還不曾禪位,想做皇太侄?你不如去做夢!”
然而蕭夢生神情呆滯,口中依然喃喃重複著方才那幾句話。
“還有你。”蕭冠姿怒極,轉而又來
同蕭扶光說,“你不是最有血性?你父王護著的江山就要拱手讓人了,這口氣你能咽得下?!”
“這不是眼下你該管的事。”蕭扶光說著,拉起她手臂就要出神殿。
“阮偲!我和母後一向待你不薄,如今你竟連同外人合夥來謀害我父皇?!”蕭冠姿掙紮道,“你放手!我要見我父皇!”
蕭扶光臂力大,哪怕蕭冠姿不願意,也被她生拉硬拽出了神殿。
神殿內才幾人,可外頭的月台和階陛上卻滿是黑壓壓的人影兒,足有數百之多,人人雖未著器,卻染得廣闊天地都開始發暗。
秋風獵獵而過,所有人同時望向她們而來,卻無一人發聲。
蕭冠姿終於回過神來——當下局勢,好像已經不是自己能看得明白的了。
她向後退了一步。
蕭扶光欲喚白弄兒,未料華品瑜卻自遠處快步行來。
他撥開人群上前,一眼未留給公主,隻道:“公主在你手上,咱們的人馬已到了宮外城外。你既來到這裡,還等什麼?”
說話間,華品瑜再向前一步,扯過蕭扶光一臂,將自己往年曾贈予她的生辰賀禮放在她手心上。
“殺死公主,師必有名,再行勤王之策,十個檀沐庭也不夠你殺。”
蕭扶光看向手中寶石匕首,那樣鋒利的雙刃,隻需在蕭冠姿頸上輕輕一劃,她的人馬立時便能圍困魏宮,將檀沐庭的人一網打儘。血洗萬清福地之後,今日發生了什麼,最後由
她說了算。
而今,隻需要一個合理的借口,“公主求見陛下不得被刺殺,光獻為救駕起兵”,公主的性命簡直是最好的引子。
“哎呀!使不得呀!”阮偲追出來大呼小叫道,“殿下可是您的妹妹呀,太子一走,就數您姐妹最親。您下得去這個手嗎?!”
蕭扶光艱難地仰起頭,一邊華品瑜催促她動手,另一邊阮偲拚命地阻攔。此時檀沐庭卻不知躲去了哪裡。
華品瑜見她遲遲不動手,奪過匕首來,麵色陰沉地走向蕭冠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