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著實可憐,連自己的兒子都未能瞧見一眼便薨逝了。當然,更可憐的絕對不是太子與太子妃,而是這個孩子…”
檀沐庭說話間又伸手來探她的發尾,被她偏頭閃避開,隻用一雙滿是怨怒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他,好似在說憑他也配。
檀沐庭倒也不氣惱,他深知要徐徐圖之的道理,對於她,自己總有無窮的耐心。
“這孩子的相貌原本不錯,可惜毀在狼咽麵容上。你一時護得住他,但他日後長大成人了呢?十二三、十**歲時,你確定他不會想去看看定合街外麵是什麼樣子?”
這種問題,蕭扶光怎可能沒有想過?甚至在這孩子出世第一日,她便考慮此事。狼咽與毀容無異,出門定會引起旁人恐慌,她自己有幾不少莊園,怎麼也能護住一個孩子。可蕭宗瑞總有一日會長大,他會好奇外麵的世界,到那時一旦貿然出門,恐怕就要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是個模樣醜陋的怪物。所以當初她才會對秦仙媛諸多忍讓,隻是因為世間隻有秦仙媛能治好他的臉。
而如今檀沐庭卻告訴她,他可以幫她?
“我不信你會有這等好心。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宗瑞雖是阿寰的骨肉,卻不是我的,我心疼他,更心疼自己。要用我自己去換他的臉——”她漠然道,“你倒不如殺了他。”
檀沐庭微微一笑:“郡主已在臣手中,又怎會拿彆人來再次要挾郡主
?令郡主厭惡的事,做一次就夠。隻是,郡主難道對如今的境遇不夠滿意?身邊慣用的人都被調來,隻要郡主願意,萬清福地既能平地而起,也能再推平了建成另一座銀象苑。”
蕭扶光抬了抬沉重的黃金枷,“你如此對我,還有臉問我滿意不滿意?我身邊的人被抓進宮,難道不是你想用他們來拿捏我的?”
“怎會?”檀沐庭淡聲道,“臣隻是想,過去彆人能給的,如今臣也能給。”
日光又從窗欞間照進來,他的臉在光下異常清透漂亮。小檀郎名不虛傳,眉眼本就俊挺,經過歲月與金錢的打磨,屬於真正的檀沐庭的紈絝之氣早已被溫潤儒雅所替代。這樣隱忍的人她從來都是十分欣賞的,前提是他不會將矛頭對準她。
她忽然問:“你費儘心機,就隻為了娶我?”
檀沐庭以為她開始動搖,當即便應了:“臣漁夫出身,鄙薄之命尤輕,難以支撐朝堂,不是為了郡主,又是為了什麼?”
“你不要將問題丟給我。”蕭扶光又道,“這麼多年來,你見過我幾次?口口聲聲說喜歡,說想要娶我,真正喜歡一個人會如何做,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