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不聲不響地離開,又不聲不響地回來了。
郝讚正同老鄭哭,東家沒法子,這麼大的人丟了,生意若還能做得下去那就真是沒一點兒良心了。
“小芙啊…你到底去哪兒了…”郝讚難受地道,“若是紀仲崖那個東西,我定…”
“你定如何?”
背後幽幽地傳來一道聲音,郝讚擼起袖子叉腰道:“我定打得他找不著北!讓他把吃我們小芙的豆腐全部吐出來!”
話音剛落,郝讚才注意到身後的人。
小芙還是昨天那身衣裳,整個人看上去好好的,甚至更精神了些,瞧著不像是受欺負的摸樣。
郝讚一把抱住她,“芙啊,你去哪兒啦?!可給我急死了!”
小芙推了推他,沒推開,笑著道:“出去跟人逛了圈兒,沒什麼事兒了。”
郝讚卻不信,追在她屁股後頭問,“跟人逛?大晚上的跟誰啊?你是個姑娘家,傳出去要不要名聲了?還有你那罐子怎麼摔成那樣?又不是出殯,怎麼還要摔陶罐子啊…”
小芙聽見最後一句,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許咒我爹!”
郝讚委屈極了——小芙都這樣了,也沒見過小芙爹來瞧過她一眼。這樣不中用的父親,有他沒他不一樣?還不如死了的乾淨呢!
東家默默地開了門,小芙回了店鋪,瞧了他一眼。
東家歎了口氣,說:“不如,還是找個地方住吧。我這後院牆頭矮,院
門隻上一道栓,防好人不防孬種。你個姑娘家萬一日後再碰上這事兒…”
恰好郝讚走進來,也跟著道:“去我家吧!我家隻有我跟我娘,周圍住著咱們東街上的街坊,出了什麼事兒也好照應。”
小芙有些猶豫。
“我知道,你不就是怕我娘大嗓門麼。”郝讚又道,“這樣,你住我家,我住店裡,行不行?”
這倒是個好法子,就是有點兒難為郝讚了。
郝讚卻不覺得有什麼為難的,他是男人嘛,照顧姑娘家是應該的。
就這麼安排,今天起小芙去郝讚家中和郝讚娘一起住,郝讚則住在店裡。
“今早上的時候,我和老鄭去紀家找過你。”郝讚一邊往外搬著酒壇子一邊說,“可惜他們不讓我們進去,我沒辦法,就去找了紀大公子。一會兒我還要去山院同大公子說一聲,小芙找著了。”
小芙心裡一動,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問:“你去找紀伯陽了?”
郝讚點了點頭:“我以為是紀仲崖把你帶走了,想起大公子說他會攬下這事兒,就去尋他了。”
“不是紀仲崖,是一個舊友。”小芙想了想,又問,“你去山院有沒有看見什麼?”
這下郝讚不懂了。
“看見什麼?還能看見什麼?”他回想著說,“我去得早,正巧見山院的院門開著,然後那小孩兒就出來了,似乎不想看見我的樣子——呸!伺候有錢人久了,連個小孩
兒都成了勢利眼。”
小芙不想聽這些,又問:“你就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事兒?”
郝讚仔細回想,說:“紀大公子本身就有點兒奇怪,還能有什麼奇怪的事兒?不過…”他頓了頓,又道,“我上山院的時候見到地上有兩排新鮮的車軲轆印子,應是大車,拉得也是重物件。想來是泔水桶吧!不過山院裡就紀大公子和那幾個仆婢,即便是泔水怕也是攢了不知道多少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