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兩腿一蹬,把鞋子蹬出去老遠。
“不洗!”
若放在彆人身上,肯定都覺得小芙這姑娘邋遢,睡前不洗澡,衝一下涼也使得。
她偏不,就是不洗。
綠珠說:“你來來回回忙活一天,身上有汗,不洗不行。你就著熱水擦擦身子吧。”說著便要來解她衣服。
小芙一把推開了她。
“你這一日見縫插針地在我跟前獻媚,究竟想要做什麼?”小芙不耐煩地看著她問。
綠珠這回瞧清楚了小芙生氣時的模樣,抬頭挺胸,眼睛半闔著,一條眉毛挑著,像是在質問,襯得另一邊的眉毛像是往下壓。
按理說這樣陰陽的神情會讓人不舒服,可她的相貌很好,不會讓人不舒坦。
她用下巴尖朝著人,用下眼瞼看著人,看得綠珠有點兒害怕,像是回到了昨天白天一樣,景王也這樣看人。
綠珠的心底生了怯,退後了一步,說:“你彆生氣,我不管你了。”說罷她回了榻上,就那麼靜靜地待著,果然不再有什麼動作。
小芙躺在床上,心裡煩煩躁躁的。
綠珠是個怪異的人,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多留一日便多一日的隱患。今日自己一下午都纏著紀伯陽,綠珠即便要告狀,也沒有什麼可趁之機。
此時小童又在外間高聲喚“小芙姑娘”,小芙起了身,不再看綠珠一眼。
她邊往外走邊納罕,這個時候又有什麼事?紀伯陽慢熱,他不是急性子的人,定然不會在晚間
尋她。
小童見了她後說:“官府的人來了,賣身契上出了點兒問題,叫姑娘過去。”
小芙的心中咯噔一下,心道一聲不好,難道是被人瞧出端倪了?
她穩住情緒,跟著小童走到大門口。
夜色下有兩個官差模樣的人,見了她後直接奉上一張紙,說:“這上頭寫的是‘潘綠珠’,料想是拿錯了,並非姑娘的,特意送回,還請尋到姑娘的賣身契後再送來吧。”
小芙大大地鬆了口氣,接過綠珠的賣身契後道了聲好。
原是拿錯了,幸好拿錯了,當初郝讚娘下藥沒輕沒重,她暈暈乎乎的沒看到上麵寫的什麼。是“小芙”還好,萬一是她的大名,怕是要折在此地了。
小芙拿著綠珠的賣身契往回走,想了想,也不必將它送還紀伯陽。
現在兩個人的距離剛剛好,再多出一點兒什麼來就成了獻媚了。
小芙一個人回了房,發現綠珠的榻上空了。
小芙猶豫了一下,將賣身契先塞在枕頭底下,打算綠珠來時再給。
剛塞進去,便摸到另一張紙。
小芙抽出那張紙攤開來,看清楚了上麵的字,全身的血往頭頂上湧,瞬間渾身變得冰涼。
綠珠這個時候進來了,見她臉色難看,將門關好了。
“他們辦事不利索,想是搜的時候將咱倆的弄混了。”綠珠說,“不過,你彆擔心,你的賣身契也是我從七夫人那兒偷過來的,除了我,再沒人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