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宇文渡隻覺得有一股氣血直衝腦門,幾乎要衝破他的天靈蓋。
如今他滿腦子都是小芙。
她一身紅衣,在瓢潑大雨中哀求他的模樣曆曆在目。倘若不是因為他,謝夫人也不會死吧?那樣大的家業,她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守得住?她淪落到如今地步,完完全全是因為他。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她呢,被打死了?!
宇文渡心性直,唯一深入接觸過的女子也隻有小芙一人,小芙也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更不會誆騙他。七夫人本就是花場裡的人,騙男人不在話下,加上此時宇文渡關心則亂,便真的信了她的話。
會殺人的人發起火來不說一句的廢話,宇文渡伸手就掐住了七夫人的脖子。
他人長得魁梧,手也較彆人大些。七夫人的脖子在他手裡成了一支白淨的筍,眼看著馬上就要被折斷。
紀仲崖早被嚇得不知所蹤,眼下七夫人後悔也來不及,翻著白眼兒吐著舌頭,氣都喘不過來。
宇文渡眼角一片黑,隻能聽見血液湧動的呼呼聲。
他手上使了勁兒,一陣筋骨交錯的聲音傳來,伴著軟膩的肉|感,七夫人那顆頭顱無力地垂到一邊。
蘭心和蘭香二人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直到她們的主子被丟在地上,宇文渡走遠了,才敢喘氣兒。
“夫人?”她們驚慌失措地上前查看。
此
時的七夫人仰麵倒地,像是年前剛被處理好的雞,頭整個兒地貼在了肩上,姿態扭曲而怪異。
蘭心和蘭香又叫了幾聲,她沒應聲。蘭香大著膽子上前,將手放在她鼻下。
過了一會兒,蘭香的手抖了起來,整個人連滾帶爬地往後退了好幾丈。
“死…死了…”蘭香白著臉道。
宇文渡渾渾噩噩地回了住處,往日裡來回定要同景王拜安,如今早就將這些拋諸於腦後。
宇文渡躺回了床上,小芙前兩日在這裡睡過,自那之後宇文渡便未叫人換洗過床罩,也不舍得睡。
現在小芙沒了,宇文渡覺得心裡也空了。
驃騎將軍做的事不過半刻便傳到了景王的耳中,對於他們這種人,死個人並不算什麼大事。
景王更驚訝於宇文渡的做法,打發侍女清清去找宇文渡。
沒過一會兒清清便回來了。
“宇文小將軍魔怔了!”清清沒行禮,直接將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奴去瞧他,殿下猜怎麼著?那麼大的塊頭正抱著枕頭哭,左一個‘對不起小芙’,右一個‘我害了你小芙’,知道的當他深情,不知道的以為他在哭娘…”
碧圓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眼見著景王麵色沉沉,趕緊收了音,說:“後日回京,可不能讓他這模樣。鎮國大將軍本就有不從之心,回去見他兒子傻了,還不全推到殿下身上?請個大夫什麼的灌兩劑藥吧,
喝藥不妥的話找個高人來瞧瞧也使得…”
見景王點了頭,清清便下去辦了。
過了約摸有一個時辰,清清又回來了,跪在景王跟前兩手一攤:“了不得了,殿下,看也看了,藥也煎了,灌不進去,滿口淨說胡話。高人也請來了,正給小將軍叫魂兒呢,殿下去瞧瞧罷!”
景王起身往外走,留給她們一個挺拔的背影。
宇文渡的廂房離得不遠,此刻門前站滿了人,包括紀老爺。
哪怕紀老爺知道是小將軍殺了他的妾室,卻也隻能打碎了牙和血吞。一個妾死就死,小將軍的病更要緊,若是得罪了宇文氏,全家都要屍骨不存。
紀老爺擦著汗,正跟管事合計之後如何是好,眼見著走來一男子,金領白衫,大高個頭,氣度凜凜然,叫人不敢瞧仔細模樣。他身後跟了倆婢女,不算美人,卻也極是動人,一左一右地伴著他。
紀老爺還未請教他名姓,便見他大步走進廂房內。
宇文小將軍正睜著眼,躺在床上流淚。
那男子沒回頭,問紀老爺:“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