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爺嚇了一跳,手指慢慢地往外推著刀,小心地說:“小…小芙啊。不是先前您晚上帶回來,第二天一早又放走的那個丫頭?她不討小將軍的喜歡,可我那孽障卻看上了…唉,真是孽緣!”
“小芙在哪?”宇文渡的刀謔地一下近了他兩分,險些割斷了紀老爺的手指。
紀老爺縮回了手,打著顫地指向山院的方向,“就…就在山院…”
宇文渡收回了刀,朝著山院的方向奔去。
綠珠跟在清清和碧圓二人的身後執燈,照著景王上了馬車。
君王鑾駕有半室之大,床榻軟臥、桌案蒲團俱在,能坐能臥不說,焚香手談也不在話下。
碧圓不待見綠珠,跟著上了車後便噘著嘴命令她:“車裡太擠了,你同馬夫一道在外頭守著就行。”
綠珠不想,但她沒辦法,隻好出去同馬夫一道坐著——說來景王的馬夫都是有官階的,好像是位郎將,比她爹那個校尉還要大。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稀裡糊塗地就跟著景王的駕要離開了…
伴君如伴虎,景王瞧著英俊又和善,可他實在是嚇人,光是看著你,就能讓你渾身控製不住地發抖。
綠珠覺得,這種場合之下小芙一定不會害怕。小芙皮實得很,
小芙呢?小芙總不能真的要嫁給紀伯陽吧?紀家人可是叛國賊!
虎豹騎相護,景王車駕緩緩而行。
綠珠坐在車頭,看著拉車的五匹大馬出神。
走出去不過一裡遠,忽然
聽到身後不遠處一陣尖叫聲響起。
綠珠回頭,見她片刻前出來的紀府燃起漫天熊熊火光,景王親衛們層層圍在紀府之外,單手執炬看著眼前這一切。
綠珠嚇得失了聲。
她回頭看向車內,景王似乎說了什麼話,碧圓和清清的笑聲便不絕於耳。
綠珠的牙骨上下打顫,整個人慢慢地滑了下去。
出城路過山腳,她見車駕忽然調了個方向,向山上而去。
“做什麼?”綠珠又是一驚,“這是要去哪兒?”
本以為無人會回答她,沒想到清清碧圓二人的聲音漸悄,隨後景王出了聲——
“去接一個人。”
紀伯陽還惦記著小芙早上曾說晚間要來找他說話的事。
他下午便換了兩套衣裳,還將麵上的胡茬絨毛也細細地修理過。不記得用香茶漱了幾遍口,心口一直砰砰地跳,十分期待晚間的到來。
隻是等了又等,也不見小芙的人影。
紀伯陽有些按捺不住,去問小童。
“奴去敲過門,小芙姑娘說她在換衣裳。”小童說。
紀伯陽頷首,決定親自去尋小芙。
他推著雙輪椅來到小芙的房門前,將手心的汗擦了擦,這才敲了敲門。
“小芙。”
“小芙。”
“小芙?”
……
他連著喊了好幾聲,裡頭卻無人應。
紀伯陽試著推開了門。
小芙的房間內空無一人。
紀伯陽的頓時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