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四這日,天氣像是一瞬間步入炎夏。
烈日正當頭,閣老司馬宓站在門前嚴陣以待。
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那逆子又不知去了何方。使司馬承去催,到如今也沒有回信。
約正午時分,門前駛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司馬府眾人殷勤圍了上去,將景王迎入府。
司馬宓奉了景王上座,茶點一應用到最好。景王飲了口茶,笑著說:“在閣老這裡總算能喝上一口熱茶,孤那不省心的女兒,見天熱便搗鼓些清涼果茶,不喝她便生氣,喝了便要腹痛。”
司馬宓笑道:“這兩日天氣暴熱,清涼飲品最能清心。郡主忠孝,我倒盼著有這樣一個貼心的女兒…話說回來,郡主怎未同殿下一道駕臨?”
景王的嘴角稍稍向下沉,指腹點在扶手上,麵無表情地道:“光獻回京後,理應先進宮參拜帝後,再進皇陵祭先帝。宮裡那位孤不用多說,閣老也知道,修道之人講究多,要她齋戒三日後再行覲見。”
司馬宓皺眉道:“陛下真是越來越荒唐了。”
“他畢竟是光獻叔父,又是在他登基後首次拜見,孤不好阻攔。”景王道。
話音剛落,外間傳來一陣沉穩腳步聲。
眾人向外望去,見小閣老正姍姍來遲。
司馬宓看到他,登時眼前一黑——這逆子又去打獵,弄得自己一身狼藉。
司馬廷玉拜過景王。
景王打量了一番。
朝
廷有律,上品官員後嗣不得參加科舉。不過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不少人用化名科考,最後殺進殿試,隻為證明自己有實力。
而小閣老司馬廷玉卻沒有這樣做,他仰仗父親司馬宓的勢力入朝,卻也非平庸之輩——無論是內閣票擬還是下發公文,隻要經小閣老之手,便能周全落定。
文臣本事即文章,小閣老措辭精煉,實在乃當朝第一人。便是連修仙論道的皇帝也對其誇讚有加。
景王平日裡見司馬廷玉時,對方都是一副謙恭文士模樣,能做一手好文章,加之生得高大俊朗,自然多些好感。
而今司馬廷玉狩獵歸來,衣衫未換便來行拜。景王又見這文臣儒衫之下是一副強健身骨——男兒就要有男兒的模樣,小閣老文武兼備,景王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層。
景王讓他起了,又笑說:“早說廷玉能文能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景王身後的護衛鬆了口氣,將刀柄按回了身後。
“犬子無禮,殿下能原諒他不敬之罪再好不過。”司馬宓說罷,轉頭硬著頭皮斥司馬廷玉,“還不快去更衣!”
司馬廷玉嗤了他一聲,隻朝景王拜了拜便回了房。
不幾時,他沐浴更衣歸來,入了座陪同景王談天。
三人私下倒也未談國事,不過景王就青檀泉司馬廷玉替他收尾這一件道了謝。
司馬廷玉也不敢邀功,隻說是自己分內之事。
而後三人繼續暢談,從宴席交杯到葡萄架下乘涼,關係又近了一層。
景王回府時夜幕已至。
蕭扶光等了父親半天才見他回來。
“咦——”她擰著鼻子嫌棄道,“有酒味。”
隨後又喚了小冬瓜他們進來,叫廚房準備醒酒湯。
景王半臥在榻上,看著她說:“你同你娘一樣,滴酒沾不得。她也不喜歡看我喝酒,哪怕飲了半杯,也要同我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