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腦袋的困惑,司馬廷玉披衣起身,偷偷來到女眷們的院子裡。
此時已近子時,料想人已經睡下。
可司馬廷玉是個自己睡不著彆人便不能睡的人。
他來到門前,低聲道:“阿扶,你開門,我有些話同你說。”
裡頭人沒應。
司馬廷玉沒有氣餒,伸手輕輕敲了兩下門:“阿扶,咱們談談。”
裡頭的燈忽然亮了。
司馬廷玉放下手,理了理薄衫,等著她開門。
門自內而外被打開,僅著羅衫的香姐兒倚在門前,冷笑著問:“阿扶阿扶阿扶,你的阿扶不在呢。”
司馬廷玉麵色發黑,向內掃了一眼,問:“她呢?”
香姐兒雙肩一聳:“我練嗓子,她嫌吵,同雲姑娘去睡了。”
司馬廷玉悶了一口氣,抬腳正欲離開,卻又生生折返回來。
“大晚上你練什麼嗓子?”他道,“你會吵到彆人。”
香姐兒笑意深深:“你叫聲好聽的我就答應你。”
司馬廷玉的臉黑得更厲害:“若想平安抵達濟南,你就老老實實閉上你的嘴。”
香姐兒嘁了一聲:“無趣。怪不得阿扶不喜歡你。”
司馬廷玉抿緊了唇,未再多停留,轉身大步離去。
次日,雞還未鳴,雲晦珠便將蕭扶光從床上拖了起來。
蕭扶光睡得懵神,眼睛睜開了一半兒,困惑地看著雲晦珠,像是不認識她似的。
“還沒醒,睡傻了?”雲晦珠笑道,“昨兒夜裡你一直在喊娘和‘阿九’,‘阿九’又
是誰?怎未聽你提起過?”
蕭扶光這才醒透了,眼神也漸漸清醒過來。
“不過是做噩夢罷了。”她開始穿衣服穿鞋。
出了瀛州再向南,進了山東地界,西有太行山,南有泰山,山中多響馬,路便不大好走。
山東響馬打劫有自己的規矩:搶不叫搶,說借,今時借你錢,留下名姓地址,改日發財全數奉還,更不傷人性命。且搶前會在馬上掛鈴,大老遠讓你聽見,心裡好有個準備,這便是“響馬”由來——儒家之地,連打劫都十分講道理。所以商人出門在外寧肯遇上道上響馬,不願碰上其它盜賊。
當然,無論是何樣的響馬盜賊,無一不是恨透了皇室。
所以聽到鈴鐺開始響的時候,司馬廷玉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策馬行至雲晦珠車前。
蕭扶光拿了弓就要出來,被他攔下。
“不要出來。”司馬廷玉警告她。
“要你管。”蕭扶光看也未看他。
司馬廷玉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同她置氣的時候。
“好,我不管。”他也不攔她,隻說道,“響馬最缺女人,萬一被他們瞧上,殿下親自來也救不了你。”
“你當我是嚇大的?我還真就不怕他們。”蕭扶光嘴上硬,身子卻縮了回去,兜帽罩得緊緊的,隻露了倆眼兒在外麵。
鈴聲過後,響馬便趕來,雙方均是人多勢眾。
響馬先喊規矩:“不傷人,隻借錢。留下五百兩銀給兄弟們,馬上就撤
。”
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林嘉木與陳九和身為閣臣,一年俸祿全加起來也不過千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