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英鬥著膽子開了門,重重簾幔之後,司馬廷玉似是端坐於榻,身姿挺拔。將簾子撩開了一瞧,神容冷肅然眉眼飛揚,線條冷硬卻肌膚無暇,真個玉麵小閣老。
都說他瞧著嚇人,檀英心底卻不是這樣認為的,隻有小閣老這等才稱得上是真男兒。
檀英進來,先是叩了個頭,隨後仰著臉笑:“方才小人一琢磨,竟忘了替小閣老送人來,想您應是對那丫頭有兩分滿意,小人這就使人將她帶來?”
司馬廷玉眼珠向旁邊一瞥,道:“不必了。”心說那丫頭就在自己身後,若不是你這胖子搗亂,此刻自己不知有多快活。
檀英似是猜到他會這樣說,又搓著手道:“既是她不討喜,那小人再換些個人來伺候您?小閣老隻管放心,都是家生家養,嘴嚴實著。”
司馬廷玉正欲拒絕,卻見檀英朝門外一揚手,兩個人低眉垂首入了內。
檀英從地上爬起來,挪動小步去關門,邊忙活還邊回頭看他。
屋內竟陷入一片沉寂,蕭扶光躺在床板後,總覺得司馬廷玉周身嗖嗖地灌涼風。
她悄悄露出一隻眼去覷,見司馬廷玉身前不遠處站了一高一矮兩位白衣少年,矮個兒的身條纖細似好女,粉麵含春;高個兒方臉薄須衣裳都快兜不住那呼之欲出的肌肉,儘顯威武陽剛。
蕭扶光眉頭上揚,一雙杏眼慢慢睜成了核桃眼。
“這是何意?”司馬
廷玉的聲調已然與平時不大相同了,細聽疑惑中已帶慍意。
“小人瞧得出來,昨晚那丫頭模樣是不錯,可惜不解風情了些,怕是不得小閣老的喜歡。”檀英半躬著身子道,“說起伺候人,府上這倆是最出挑的,莫瞧他們是男子,心細得能替人掏耳朵眼兒呢!”
司馬廷玉眉頭一皺,揮手趕人:“什麼亂七八糟,我不需要他們伺候,讓他們滾。”
檀英見小閣老不高興,連忙朝那二人揮手示意:“滾!滾出去!小閣老不想瞧見你們,耳朵都聾了?!”
那二人又是一拜,垂首退了出去。
司馬廷玉自小便被烙下一個印子,那便是此生要做郡主之夫,若沒有這一層,也該是愛品貌兼得的女子。因起點太高,官場中烏煙瘴氣侵蝕不得他,是以並未領教這等另辟蹊徑的討好法。
明白檀英用意,當下他隻覺得惡心,再無其它。
哪知檀英卻又關上門,嬉皮笑臉地捱了過來。
離得近了,蕭扶光細看,這胖子麵上竟還敷了一層粉——好家夥,她總算知道檀英的不對勁究竟在哪兒了!
“你作甚?”司馬廷玉向後仰了仰身子。
檀英靦腆一笑,麵上的粉簌簌地向下落。
“小閣老,小閣老。”檀英喚了兩聲,娓娓而言,“小閣老顯貴,多少俗物想要攀附於您?不瞞您說,英哥哥也有此心…”
這聲“英哥哥”聽得司馬廷玉頭皮發
麻,渾身起雞皮疙瘩。
檀英繼續道:“本以為小閣老該如林陳二位大人一樣,是位儒雅俊秀的青年郎。未料竟是如此英姿勃發,卓然不群偉男兒!真令人心向往之…”
蕭扶光死死地盯著檀英的臉,幾乎瞪成了鬥雞眼。
“昨日那丫頭年少風流,又有副好皮相,遍尋我府上也搜不出這麼個尤物來。”檀英繼續道,“本想她能同您一夜快活,次日我再認她做妹妹,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了小閣老。可怎想她嬌花有意,您流水無心呐…”
司馬廷玉手背脖頸上青筋暴起,已在爆發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