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不是,他都必須是。”景王點了點她腦門後說,“反觀周尚書,一直不看好這樁親事,若阿寰不是,他便能順理成章地將太子妃接回家中。所以他更希望不是。”
“周和這老匹夫,居然敢誆我?!”她憤然道。
“不一定是在誆你,但他心疼太子妃卻是真。”景王飲了口茶,寬大袖擺掩住了他的臉。
蕭扶光想起太子妃見了蕭寰瑟縮的模樣,再次開口:“太子妃好像很害怕阿寰。”
“她被養得很好,不曾見過世麵。”景王不置可否,“不過說起來,周尚書倒是與檀沐庭有積怨。”
檀沐庭,又是他。
“周尚書從前在戶部時可是檀沐庭上峰,他們有什麼積怨?”蕭扶光怔問。
“周尚書幼年家境貧寒,自小便過慣了苦日子。”景王手指點在膝上,一字一句地道,“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會替先帝省錢——打仗用錢,民生用錢,隻要做了皇帝,哪怕自己不吃不喝,日日也要散去千萬兩。你小叔父初征時還是周尚書去勒朝臣褲帶,勒得一乾大臣數月不識肉味,這才有他‘將王’之名。”
蕭扶光未料周老頭子竟還有這等本事,心頭騰起兩分敬重,卻聽景王又道:“可惜得罪太多人,哪怕早已不在朝中,也自有麻煩上門。不然周木蘭為何會嫁給阿寰?”
“是檀沐庭牽線促成此事。”蕭扶光蹙眉說。
景王頷首:“檀家祖輩靠糧發跡
,最不缺的便是銀子,周尚書便拿此事做文章,年年逼檀沐庭捐錢捐糧。先皇駕崩,新帝繼位,周尚書請辭,檀沐庭又忍三年,待羽翼豐滿,這才對前任尚書發起難來。”
的確發難,周尚書隻周木蘭一個孫女,且天生不聰明,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結果呢?無人問他們願不願意,一道詔令便封做太子妃。
太子妃,將來的皇後,有未來才是皇後。
太子蕭寰因服食丹藥容貌性情大變,宮中又時有杖殺宮人傳言。做這樣的太子之妃,怎會有將來?皇帝既為先皇次子,無詔繼位,名不正言不順不說,前朝又有景王攝政,做這種形勢之下的太子妃又怎會有將來?
“阿寰的病既無轉圜餘地,那有沒有法子將太子妃接出來?”蕭扶光很是狗腿地倒了茶雙手奉上。
“我來了有一刻,說了半天話,這會兒才喝上你一口茶。”景王見她這會兒才來奉承,冷哼一聲後接過茶杯。
“清清她們沒眼力見兒,待會兒就罰她們。”蕭扶光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爹爹有通天本事,一定有法子。”
景王舒坦了,透了透口風:“八月十五中秋節,百官休沐十日,萬清福地有中秋宴。”
“人一多,就容易亂。”蕭扶光點點頭,又問,“那日不也正是阿寰生辰?”
景王道是:“是中秋宴,也是太子生辰宴,這對父子一年難見上兩次麵。所以說,會很熱鬨。”
眼看
蕭扶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景王提醒她:“你認為亂,彆人自然也是這樣認為。越是這時候,做事越要打起十分精神。”
蕭扶光點頭說好,又問:“爹爹會去嗎?”
“你說呢?”景王淡淡反問。
他與皇帝素來不睦,必然是不肯去的。
蕭扶光唉聲歎氣:“你不去,廷玉也不在,我一時間竟少兩座靠山。”
“今年雨水全在六七月,八月廷玉便能趕回來。”景王寬慰同時也跟著歎了口氣,“果然是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