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之上,彌勒佛祖正袒胸露臂笑望身前白絹畫屏。
屏風將禪室一分為二,屏外一案一蒲團,案上有經書一卷;屏後一衣架,青蓮羅衫孤零零掛在其上,衣前繩結曖昧打開垂到地上,遙遙指向禪房內唯一一張榻。
榻上原鋪了七八層錦褥,如今被上麵倆人滾得不成樣子。烏黑的發遮掩了雪白脊背,坐著的少女正抱著肆亂在自己胸前的人撫摸,嬌聲笑著說:“什麼金檀羅漢,依本宮看,也不過如此。”
懷中人僵了一下,慢慢抬起眼看了她一會兒,卻隻瞧見天鵝頸上那道流暢下頜線。
他俯身低頭,惡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少女驚呼一聲,抬手就要薅他頭發。
然而下手一摸,才憶起這人是大悲寺裡的和尚——他壓根就沒有頭發。
這還不算,這禿驢竟將她抱坐在懷中。
平昌公主蕭冠姿,一生不曾近水,今日頭回坐船。
隻是這船著實有些顛簸,船夫又糙,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毛頭小子的莽勁兒,同她之前那些麵首實在不同——她是平昌公主,因歲末要出降大將軍府,已在大悲寺祈福數月。蕭冠姿本應早該回京,可在寺中不似在宮中,她在這兒想怎麼快活怎麼快活,短短數月內竟攏了十數位麵首。
崇殷是寺裡的羅漢,她第一日來便見著的,他日日灑掃挑水練功,有好一副健壯身骨。
蕭冠姿見慣了會使手段的倌人,
頭回見這等野菜,不免想要試上一試——這一試不得了,羅漢底子哪裡是那些個麵首能比的?就像現在,她魂都飛出去了三四回,崇殷卻越戰越勇,甚至站起來抵著她在牆角死命磋磨。
公主伸出手,在他光溜溜的頭頂上抓了一把。纖纖十指上養了半寸長的指甲,劃得和尚頭頂的戒疤滲出血珠。
崇殷不動了。
蕭冠姿軟軟地癱在他懷中,待喘勻了氣兒,才懶懶地命令:“抱本宮上床。”
崇殷沒說話,卻極為聽話地將她抱回床上。
蕭冠姿仰麵躺在榻上,青絲散落一床。
她尚還擁著崇殷,叫他舍不得離開。
未料她伸出一腳,將人踢下了床。
崇殷坐起身子,見公主一個斜身歪進揉亂了的被子中央。
她撐起上半身拿起床邊煙杆,半闔著的眼尾朝他勾了一勾。
不必她開口,崇殷俯身上前替她點燃。
公主躺了回去,一手舉著煙杆,一手搭在光潔的小腹。窗外光線落在她皮膚上,細膩得連絨毛都泛著淡淡金光。
春水泛桃花,玉門滴金露,崇殷看得火燒火燎地難受。
蕭冠姿看著和尚又起了興,笑了笑,煙杆挑起他下巴,吐了口煙霧在他嘴邊。
崇殷被迫仰起頭,那氣味熏得他想要咳嗽,卻隻能忍著。
“和尚。”她笑著問他,“你覺得本宮好看麼?”
崇殷抬眼凝視她半晌,道:“殿下容色姝麗,殿下是貧僧所
見最美的女子。”
煙杆熱度自下巴上傳來,燙得灼人。
蕭冠姿沉下了臉。
“我有一個堂姐。”她慢慢道,“我與哥哥一母同胞,但他眼中隻有我堂姐。偶爾,哥哥他也對我不錯。皇祖也是,我出生得晚些,理應備受寵愛,但皇祖也隻是在看到我的臉時才會笑笑——你猜,這都是為什麼?”
崇殷搖頭。
蕭冠姿收回煙杆,摸了摸自己下巴,神色淡淡道:“因為見過我們的人都說,我同堂姐有五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