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環卻恨透了他,一想他極可能是自己親爹,打心眼兒裡覺得惡心。而她如今在他手中,也不想讓他好過,於是一股腦兒將身世全倒了出來。
“你問我過得好不好?你要笑死人不成?”姚玉環劈頭蓋臉罵道,“我起小便死了娘,戲班子哪裡有閒錢養我這多出來的一口?我吃彆人嘴裡剩下的活命,好不容易捱到了三歲,日日過四更天便要起來練功。師兄師姐在台上唱,我在台下端著盤子討賞錢。等我也練成,能登台了,台底下的老爺說有賞,給了我二兩銀子,親自塞進我腰包。”說到此處,她眼睛死死地鎖著他,“我還以為自己苦日子熬到頭了。我沒想到,那居然是我的賣身錢!怪不得,怪不得總聽人說‘表子無情,戲子無義’,我還道這行當如何與妓女說到一處,如何成了下九流,到頭來我才是裡裡外外都要供人賞玩的東西…”
說到最後,姚玉環淚水自麵上滾滾而落。
“我本不必來這世上,也不必遭這等磋磨。”她跪坐在榻上,拚了命地捶打著身下覆了不知多少層的錦緞,“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她,也害苦了我!”
她歇斯底裡地哭喊,震開了檀沐庭那張和煦淡然的麵具。他深邃的眼底湧動著狂喜,卻更多是愧疚。
他又探出手,卻不敢觸碰她。官場十載,人鬼都見過了,練就好一套舌燦蓮花的本事,卻在她跟前沒了用武之地。好不容易咽下喉中苦澀,張嘴也隻能說出三個字:“對不住…”
姚玉環聽後,隻覺一陣怒火攻心。她不知竟真有人輕飄飄的一句就要抹去自己所犯下的罪惡了。
“‘對不住’?你有幾張臉,怎好意思說對不住?!”
“我曾找過你們。”檀沐庭垂首道,“戲班子被彆處請去,我晚了一步…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們…”
姚玉環一聽,心說自己果然是這檀狗的女兒,瞬間便涼透了。
“不用找了,她死了,你也當我死了,從未來過就是!”她說罷抹了一把臉,支起身子來就要下榻。
檀沐庭伸臂攔住她,“你要去哪兒?”
姚玉環仰頭看他,這檀狗長一副好臉,三十多的人,竟一點兒不顯老。她見過攝政王,聽說過攝政王寵極了光獻郡主,她與郡主年歲相仿,心中也曾懷揣過自己父親是攝政王那等英俊高貴男子的企盼。
如今她似乎夢想成真,又似乎夢碎了。隻要想想他對自己母親做過的事,她隻覺得惡心透頂。
“我去哪裡還要你管?!”她大聲道,“我已是閣老的妾室,我要回我的家!”
檀沐庭眼底的哀傷轉瞬消失無蹤。
“閣老?哪位閣老?”他微微抬起下巴,瞳孔慢慢回縮,像一隻要被偷去了崽兒的狸花貓。
此時酉子來到門外,在得到檀沐庭首肯後入了內。
他附在檀沐庭身側耳語幾句。
姚玉環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張臉先是泛白,隨後變青。
“好個司馬宓,年近半百,竟強納我妙齡女。”檀沐庭垂袖背在身後,眼神冷冽如刀。
姚玉環再如何不懂事也聽說過檀沐庭媚上很有一套,她擔心司馬宓會被針對,咆哮著撲過去。
“不許你對付他!”
檀沐庭後退半步,穩穩地接住了她,又將她手臂反剪,推給酉子。
酉子往門外一招呼,仆婢又紛紛進了門,她們圍了姚玉環一圈兒,溫聲勸:“小姐莫要再同大人鬨,大人也是為了您好。”
“小姐?什麼小姐?我不是你們小姐!我沒有爹!”姚玉環掙紮喊道,“我要回家!”
檀沐庭未應聲,轉身離開。
姚玉環被一乾人困住,隻能看那一抹緋色漸漸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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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有讀者君看完這章後可能會說:阿長你這裡bug了你不是前麵寫過這個檀沐庭是假的,真的檀沐庭已經死了嗎,那香姐怎麼可能是假檀沐庭的女兒。
請相信我,未到結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猜到的就像《胭脂虎》中的李蘭舟,不也是被大家罵了好久,最後又回頭跟他道歉嗎)。我常有錯彆字,也常將年號和月份寫岔,但是在重要情節中,邏輯不會有錯,所有線索隻有一個導向。我已做好年份大事記赤烏十五年至神鳳元年),完結預計60萬左右)後會附在後記中。
感謝在“人氣cp”為小芙和廷玉投票的諸位,第四啦嘿嘿。另:除卻已下線的太子夫婦,男女配全he。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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