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晦珠知道她又在說笑,追上來便要打。
二人從橋頭追逐到橋尾,下了橋後,又來到湖邊。
幾座畫舫裝飾華麗,有舫內傳出異域歌舞聲,將她們吸引過去。
想上舫,可惜人已經滿了。
錢是萬能的,而一掏口袋後又麵麵相覷,倆人湊不起一個銅板來,於是隻能同其他遊人一起坐在岸邊聽。
笛聲伴著熱切鼓點咚咚響,西域人豪放,中原還是內斂了些。不知裡頭那位歌姬身著薄紗幾層,能不能經受得住觀客眼刀。
二人雙肘撐在膝上,依偎在一起聽這舞曲。秋風時時襲來,吹得人有微醺之意。
“晦珠,晦珠。”蕭扶光靠了靠她的頭,“我今日帶你出來玩兒,你可得記著我的好。”
“你怎麼連這都要記賬?”雲晦珠迷瞪著眼問。
蕭扶光手指探了探湖水,往她臉上彈了幾滴。
“我擔心哪日變成我父王那樣,你便不來找我玩兒了。”
雲晦珠掬起一把水潑回去。
“那樣才好呢!”她道,“你變成殿下那般,那定然是個厲害人物了。到時我就巴著你不放,天天來找你,若是有人想欺負我,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你收拾的。”
蕭扶光被水淋了一頭。
“嗬!你來真的!”她佯怒道,“我的妝要花了!”
雲晦珠大笑:“你個頭高,我打不過你,還潑不過你?嘿呀,看招!”
倆人在岸邊打打鬨鬨,然而忽聽一聲“噗通”落水聲驟然響起,就在她們眼前不過三五丈處。
“有人跳河啦!”
眾人先是一驚,隨後便炸開了鍋。好些人不知發生了何事,湧來這邊看熱鬨。
原本就滿人的岸邊瞬間變得更擠,蕭扶光與雲晦珠險些被擠下水。
湖裡的人撲通撲通打著水花,應是不會水,不小心從畫舫上掉下去的。瞧著像是個姑娘,可惜剛從水麵露頭就又栽了進去,連聲救命都喊不出來。
又幾個人來到岸邊,大聲喊:“讓讓!讓讓!騰個地兒!救人要緊!救人要緊!”
這麼一喊,大家終於肯挪了地兒。
蕭扶光二人也得以回了道上。
可人天生都愛瞧熱鬨,她們沒走,想看那掉進河裡的姑娘如何了。
雲晦珠個頭矮,連蹦了幾次都隻能看到烏泱泱的人頭,不禁著急地扯蕭扶光袖子:“阿扶,你看到什麼了?”
“嗯…的確是個姑娘,好些人跳下去救她,現在的人可真是熱心啊。”蕭扶光踮著腳,抻著脖子邊瞧邊道,“唔,上來了上來了!渾身都濕透了,被婢女套著頭圍起來了…估計是怕叫人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礙著麵子不給大家看…”
雲晦珠鬆了口氣:“幸好人沒事兒,眼睜睜地看著人掉進水裡,可把我嚇壞了。”
蕭扶光點點頭,又咦了一聲:“那姑娘好像不願意回家…被幾個婢女拉攙扶著走,她腳還釘在地上不願動呢…”
“是不是同我一樣,家中有個想要她命的外祖母呀?”雲晦珠看不見隻能腦補宅門大戲,心裡頭乾著急。
“看樣子家裡不簡單…有個穿紅衣服的男的將她抱走了…沒看清臉…”蕭扶光抻得脖子疼,“好眼熟的顏色…唔…湖邊人散了。”
雲晦珠一回頭,見藏鋒就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