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著一群訓練了三個月的流浪者,去進攻地鼠老的避難所自然是不現實的。
甚至指望著他們能給地鼠老帶來一些麻煩,都很難做到。不過晴港避難所派出流浪者軍團的意圖很簡單。
他們需要的正是這種
“蚊子”似的騷擾,讓那些避難所管理者的心理始終處於高壓狀態。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夥人肯定頂不住多長時間就會自爆。
可能是從一個微小型避難所開始,也可能是某個大型避難所選擇了投降。
隻要有一個缺口打開,看似抱團的南郊聯盟馬上便會分崩瓦解。這是地鼠老的老傳統了。
過往的上百年內,聯盟分分合合從來沒超過三十年。就算沒有外部的矛盾,內部也會因為各種不公平的利益分配大打出手。
帶人前往任務點的夏左顯然也知道眾人的使命,嘴上雖然催促著隊伍裡的其他人加快腳步,但實際一路上卻並沒有著急按直線前往目的地。
‘地籠花避難所’的位置在整個南郊的最外沿,幾乎都能算在荒野裡。
之所以取這個名字,還是因為戰前的避難所上方是個大型公園,種植著為數不少的地籠花。
夏左以為是自己的運氣好,抽到這裡作為任務點。但實際上,是埃德蒙已經派人將每個小隊的戰鬥力做了規整,形成了紙麵數據。
對付這些隨時會跑的避難所,他害怕打草驚蛇,隻能派戰鬥力最弱的雜兵過去。
不過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小隊是所謂的
“雜兵”,夏左大概率也不會在意。
“頭兒,你說咱們真的要在那裡放一把火嗎?”食指反複摩擦著槍械凹凸處,赤裸著肩頭露出大片紋身的副隊長語氣興奮道。
“當然,我們要讓整個南郊都看到這把火!”如果是前些天大霧彌漫的時候,潮濕的地籠花還不一定好點燃。
但天已經晴了,濕度也在飛速褪去,暴曬過後的花草會成為很好的引火物。
一把火下去,夏左完全相信對方會暴怒著出來反擊。而那時,他已經帶著人去南瓜克福地堡裡的小酒館喝酒了。
“之前我們是流浪者,地堡還允許進入。但咱們現在已經成了名正言順的晴港士兵,他們不讓進咋辦?”副隊長又傻傻的問道,似乎把所有的腦子都貢獻在了肌肉上。
“你傻啊,我們脫掉衣服,藏起武器,誰會知道我們是流浪者軍團的士兵?”
“再說了...南郊聯盟的避難所敢反抗,那是因為他們在地下。這地堡就在地麵上,要是還敢對我們出手,那就是挑釁晴港避難所。”
“他們敢嗎?”對於‘狐假虎威’這一招,流浪者已經用的不能在純熟了。
夏左隱晦的笑了笑,拍了拍副隊長的肩膀,再度語重心長道:“我說...布來克,你不會真打算一輩子都在流浪者軍團裡賣命吧?”
“啊?”肩膀紋著惡魔角的布來克一愣,憨厚的摸了摸後腦勺。他是小隊二次補充人手新來的,但夏左卻沒有選擇同一膚色的東方人成為副隊長,而是選擇了他。
“難道我們還有其他去處嗎?”
“當然,我們是自由的,沒有人能夠限製我們,哪怕是晴港避難所也不行。”
“放棄成為一名地鼠老的想法吧,世界已經變了,過往的規則可不在新世界通行了。”目光看向遠處。
夏左第一次有了智商壓製的感覺。瞧瞧,距離降臨到這片陌生世界才多長時間,城市裡就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指望後續又平靜下來,可能嗎?厭煩了這種無休止的戰爭,比起所謂的人生未來,夏左更想邁開步子去到這個世界其他地方看看。
就像是那南瓜地堡的小酒館,如果不走出去,恐怕這一輩子都喝不到那酸澀回味悠長的青麥酒。
“行了,招呼兄弟們準備戰鬥吧。”
“跟著我,以後你肯定會發現自己真正天賦的。”大片大片的地籠草已經出現在視野裡,彎腰試了試草葉的乾燥程度。
夏左滿意的抬起身子,對著布來克吩咐道。...南瓜克福地堡。混凝土噴沫簡單搭建的圍牆看起來像模像樣,圈起了中間約莫五百畝的土地。
在牆的後方,還有不少假山造景,潦草牧場,以及點綴著紅藍色的果林和開辟了一半的土地沒被包括進去,孤零零的落在了荒野上。
圍牆內的建築風格迥異,住著約莫六千多人,其中大多都是地堡主人買回來的奴隸,還有一些是從城市裡逃出來的流浪者。
這裡並沒有形成如普通聚集地的上下尊卑製度,也沒有具體嚴格的管理製度。
除過地堡的主人外,就隻有一個稱職老管家,以及一小隊不到三十人的警衛隊負責維持秩序。
聽起來有些奇怪,但實際上卻很合理。畢竟建設在聖城附近的地堡可沒有膽大包天的入侵者敢來騷擾,學院的軍團隨時會以雷霆之勢出擊,三位一體的打擊入侵者。
招募再多的警衛隻會讓管理更加麻煩,卡特琳娜很喜歡偷懶,所以大多事務都是怎麼簡單怎麼來。
如果說城市裡的避難所是戰爭所引發的極端化產物,那麼這座地堡看起來更像是安全世界幸存者聚集起來的另一個極端。
因為大多都是奴隸的緣故,這裡的人出生都很悲慘。要麼是從小無父無母,在垃圾堆長大,選擇自己賣掉自己的可憐人。
要麼是生意失敗,欠下大筆債務還不起,最終被打為奴隸的倒黴蛋。還有一些是忽然遭遇了局部戰爭,不幸成為了俘虜,最終又成為了奴隸。
幾乎每一個人的故事都不相同,但要是講,絕對能從天亮講到天黑。還是為了圖‘簡單’。
卡特琳娜挑選奴隸的標準也很簡單,但凡手上沾過血的統統不要。沒有技能無法養活自己的也是,全都被第一波篩選掉。
能留下來的,基本都是身家清白,有能養活自己技能的普通人。這些人對於地堡內的生活滿意極了,他們全心全意的打理著主人的產業,絲毫沒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