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倭寇從不碰官牙局的客商。
都轉運使失聲道:“不可能,不然臣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
朱柏盯著他:“原本朝廷規定水程圖隻要求確定目的地和沿途的州府,方便水商進出城。可是你卻連他們從哪個城門進出,什麼時辰進出,都規定好了,不就是怕那些倭寇跟丟或者搞錯人嗎?”
都轉運使望向同知:當時是同知向他建議詳細規定的。說是避免客商繞路和衛兵查驗。
反正水程圖的繪製也是同知組織人去做,隻要同知不嫌麻煩,他是無所謂的。
沒想到,竟然其中既然有這種玄妙。
他如今渾身張嘴都說不清楚了。就算老朱相信他是無辜的,他也個失察的罪名。
朱柏淡淡地說:“香兒得了這些消息,就用胡笳的一段曲子把這些消息告訴來競價聽曲的倭寇。你們的暗號是,香兒問,聽新曲子,還是舊曲子。客商回答聽新曲子的便多半是倭寇。每夜叫價底數的五倍便是最小一單鹽運的估價,上不封頂。倭寇聽完會要求把重要的部分再聽一遍,以免有那錢多的傻子誤打誤闖聽了去,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白白浪費了消息。”
宮、商、角、徵、羽分彆代表一二三四五。
吹到包含這些信息段落,香兒會以一個拉長的宮音提醒。然後聽的人就開始計數了。但凡重音就表示一個信息的開端和結束。
第一小節表示月份。假設吹的是商,那就是二月。超過五,便用數個音的和來表示。
第二小節曲子表示具體日期。規則跟前麵一樣。比如初十,那就是宮、商、角、徵。十五就是宮、商、角、徵、羽。
第三小節是貨物總價值。以百兩銀為單位,超過五百兩,便組合數個音。
第四五六節是進出的城門,時辰和目的地名字。
他們有詳細的密碼表,標注每個數字對應各個城門和天下各個州府。
競價高的倭寇就能拿到總價最高的那個水商的信息。
多虧了親軍都尉的審人手段,他才能從第一個被俘的倭寇嘴裡問出這麼多。
他為了確認這些事情還專門叫手下的人去競價聽了幾次。
朱柏咂嘴感歎:“嘖嘖,所以才會有那麼多傻子肯花幾百兩銀子聽個曲。競價的銀子也就是他們給你們和內線的酬勞。若是不知道內情,完全看不出破綻。真是天衣無縫,讓本王大開眼界。”
那養瘦馬的婆子磕頭:“民婦絲毫不知道此事,殿下開恩。”
朱柏說:“是嗎?那香兒明明是官奴,為何會放到你那裡去調教?你想想看,那日豪客被這麼多養瘦馬的人圍住,為什麼偏偏挑中你。”
那婆子這才意識到,原來那個豪客也是朱柏的人,臉色頓時失去血色。
朱柏似笑非笑望著她:“說是調教,不過就是讓你把密碼規則教會她。”
那婆子隻管磕頭:“他們給了我一千兩銀子叫我調教香兒,卻不曾說原來叫香兒去做這事。畢竟大人們下令,我一個無權無勢的老婆子實在是不敢違抗。求殿下饒命。”
後麵傳出輕笑聲。
眾人毛骨悚然回頭看。
原來是香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她停了笑,歎息:“原來你那日聽那麼久,是為了找我曲子裡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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