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忽然發了個公文下來,說朱柏要來西安檢查官牙局和官銀莊的運行,叫朱樉好好接待。
算算日子,朱柏應該後日就會到西安。
朱樉攥著公文獨坐了一夜:救知秋的機會來了。
可是朱柏是他的親弟弟……
雖然不能用王曉月換鄧知秋,但是可以用朱柏去換。
然後他就把責任推到保護朱柏的人身上。
次日一早朱樉就把自己梳洗,打理的乾乾淨淨,從房間出來。
王府的下人們皆驚愕:他為了鄧知秋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鄧知秋弄回來。
怎麼這一夜工夫,就把鄧知秋的事情拋下了?
朱樉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隻吩咐下人們打掃采買,準備迎接朱柏。
然後他便轉身去見弘遠。
弘遠被朱樉囚禁了數月,頭發長得老長,衣衫襤褸,臟得不成樣子。
聽見門響,他跟徒弟立刻跑到牆角縮著,明顯精神狀態也有點不太正常了。
朱樉叫人把弘遠扶了出來,給他剃頭,換衣,洗澡。
弘遠任人擺布,表情呆滯,一言不發。
朱柏來了,按規矩是不能見內眷的。
所以鄧知秋和王曉月的事情,不會露餡。
可是弘遠是宗泐的朋友。
宗泐肯定會讓朱柏代為問候探望。
弘遠要是說點什麼,他就會很麻煩。
朱樉說:“大師莫怕。本王今日來是有要事要跟大師商量。”
弘遠隻雙手合十低頭念經,卻不回答。
朱樉又說:“過幾日,湘王會來西安。大師隻要不亂說話。本王答應你。湘王走了以後,本王就放你回應天。”
弘遠終於看了朱樉一眼,問:“當真?!”
朱樉笑了笑:“當真。”
弘遠說:“貧僧要把徒兒一起帶走。”
朱樉點頭:“那是自然,到時候本王親自送你們離開。”
弘遠:“殿下要貧僧說什麼?”
“第一不許提本王荒廢政務之事。第二,不許提本王囚禁王曉月的事。第三,不許提本王打斷了你徒兒腿的事。一句話,隻能誇本王,不能說本王的不是。你隻需忍耐一頓飯便可。朱柏若是要求跟你單獨會麵,你要拒絕。如若不然……”朱樉聲音驟然變冷了,“本王就把你的徒兒,扔到城牆外麵去,喂狼!”
弘遠打了個寒戰:出家人,不畏懼死亡。他是做好了拚死向朱柏揭露朱樉殘暴麵目的準備。
可是他的徒兒是無辜的,尚且隻有十六歲。如今跟著他受了如此磨難,決不能讓徒兒把命也丟在這裡。
他盯著朱樉許久,最後垂眼,雙手合十:“知道了。阿彌陀佛。”
原本出家人慈悲為懷,此刻他卻在心裡詛咒朱樉死,死後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朱樉跟弘遠說完話,便回到臥房叫人把侍妾傳來。
侍妾哆哆嗦嗦進來卻不敢靠過來。
過去鄧知秋在的時候,朱樉幾乎不理她們。
她們個個把鄧知秋罵死了,說她獨占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