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宗見到朱柏十分感慨和唏噓,雙手捧著已經完成的星象圖舉過頭頂:“微臣幸不辱命。”
他一身布衣,半新的頭巾。活脫脫一個書生,沒有半點落魄模樣,倒是多了幾分道骨仙風。
朱柏一臉鄭重,雙手接過卷軸:“辛苦吳大人了。”
他如今能領會老朱說的“重用某人之前好好打壓一下”的理論了。
一個經受不起逆境壓抑和孤獨考驗的人,就沒有資格享受順境時的繁華和熱鬨。
朱柏把請吳伯宗校訂《救荒本草》的事情講了講。
吳伯宗撫掌輕歎:“啊,多蒙殿下看得起微臣。這可是利於天下百姓,流芳百世的大好事。臣何其有幸能參與校訂。”
朱柏笑:“那本王就按照以往的月俸繼續請吳夫子嘍。”
吳伯宗臉上微微發熱:“此等大事,不要月俸臣也願意。”
其實朱柏隻是找個由頭,讓他生活好過些。
他如何會不知道?
吳伯花了一個月,把朱橚的《救荒本草》的初稿反反複複仔仔細細勘校了幾遍,才敢交付給朱柏。
然後朱柏帶著朱橚入宮,向老朱稟報。
老朱得住朱橚原來在朱柏那裡做這個,也很高興,下令刊印成冊,再由戶部發下去給各州縣府衙作為必備典藏。
朱柏一回來,各地鄉試才定下舉行的日期,大概都在洪武十二年中秋。
得益於朱柏幾年在各地建立的官學,所以參加今年的鄉試人數比上一次大大增加。
朱棣比朱樉和各地知府們最先認識到向中央推舉人才的重要性,不需要朱柏強調就把官學辦起來,而且各種人力物力支持。
算一算賬,哪怕推舉一百個上去隻留下一個成為京官,到時候不也是他們的人,能幫他們在朝廷說上話麼。
各地府衙雖然把利潤又全交了回去,可是終有不甘,個個在心裡暗罵朱柏:柿子撿軟的捏。
朱亮祖自己直接開牙行搶官牙局生意,你朱柏怎麼不辦他?
還不就是因為朱亮祖太強硬,你不敢惹?
朱柏卻不緊不慢給廣東布政司周邊各個關卡道路發了通知:非廣東本地貨商且沒經過官牙局鑒定的貨物,不準運出廣東。
客商要問原因就是:官牙局沒把關,不能判斷貨品好壞,所以不準流出廣東。
你朱亮祖不是覺得自己能在廣東一手遮天嗎?
那就讓你遮個夠,把自己憋死。
客商一見,那還敢繼續在牙行交易,都麻溜地轉到官牙局去了。
就算已經在牙行交易過的,都隻能自認倒黴再費點銀子去官牙局補一次鑒定文書。
其實算起來,也不過跟直接在官牙局交易花費差不多,所以客商們也沒什麼怨言了。
不到幾日就再沒客商去朱亮祖的牙行交易了。
朱亮祖氣得夠嗆:“好你個朱柏!!論我跟老朱的關係,你還要叫我一聲叔叔!!你竟然敢明晃晃地跟本官作對。行啊。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讓你的客商也出不了廣東。”
他叫廣東邊界的各個出城處,依葫蘆畫瓢不許在官牙局交易的客商出城。
可惜那些客商都是跟著官牙局的衛兵押運的貨物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