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天熱,他雙手卻冰涼,似玉做的。
他真是白玉雕刻的人。
顏心接在手裡:“改日去叨擾舅舅、舅媽。”
盛遠山似愣了下,繼而笑起來:“我是老光棍,無妻無妾。”
顏心微訝。
如此容貌和身份的男人,無妻無妾,他是不行,還是有龍陽之好?
盛遠山側頭,含笑看她略有所思,繼續吸了口煙,沒點破。
景元釗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舅舅正一錯不錯端詳顏心,心中咯噔了下。
“……還沒上菜?姆媽呢?”景元釗很大聲。
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消弭。
盛遠山收了視線,拿出懷表看了眼:“快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督軍和夫人一起進來了。
顏心站起身。
景元釗不鹹不淡:“西府今天不是做壽?阿爸沒去?”
景峰有點不悅:“不要挑事。”
夫人也瞪了眼自己兒子:“吃飯吧,就你話多。心兒,坐下吧。”
景元釗還是要說:“這麼大熱天擺壽宴,真是窮折騰。請柬給我送了兩份,府裡一份,我小公館一份,沒我他們日子不過了?”
盛遠山抽了根煙遞給他:“嘗嘗這個。”
顏心隱約聽懂了。
“西府”二字,她是明白的。
督軍景峰是獨生子,他有個親叔叔沒兒子,也沒親侄兒過繼,又不肯挑外人,最終兩家協商,由景峰兼祧兩房。
意思就是,他既是自家的唯一的繼承人,也是他叔叔的繼承人。
景峰遇到逃兵災的盛氏,一眼相中她,將她帶回家,正經的三媒六聘娶了她做太太。
但他同時兼祧叔叔家,故而叔叔那邊,也替他娶了一房妻子。
依照律法,婚姻是一夫一妻,可以有妾。
但兼祧的男子,可以有兩妻,兩個都是正室。
景元釗口中的“西府”,就是景峰叔叔那邊替他娶的老婆。
他把盛氏和景元釗接在督軍府住,與他們母子感情深厚;但他和西府那位夫人,卻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
那邊人丁興旺。
景峰和盛氏感情篤深,老夫妻倆情意綿綿。
可景元釗一想到西府那些兄弟姊妹,就忍不住要刺他父親。
——和她無情意,卻又跟她生六個孩子。
今天是西府的夫人過壽。
那邊的夫人,比景峰大一歲,過得是五十大壽。
景峰前些日子就說自己在駐地,並不參加。
而西府眾人,早已習慣了景督軍過年過節、大小日子不露麵,照樣熱鬨他們的。
顏心沒想到是這個情況,很尷尬坐在那裡。
她不知該說什麼。
督軍夫人笑了笑:“吃飯吧。吃了飯,我們要去西府聽戲。”
景元釗冷笑:“姆媽,您真是賢良敦厚,景家娶了你,祖墳冒青煙。”
夫人:“……”
景督軍不悅:“你胡說些什麼?”
盛遠山再次打圓場:“阿釗並無惡意,他隻是口直心快”
景元釗看著母親有點不悅的臉,軟和下來:“抱歉姆媽,您當我喝多了。”
又看了顏心,“不說了,妹妹在。”
顏心:我可以不在。
沒有人再聊這個話題,這頓飯吃得還算開心。
飯後,顏心回去了。
景元釗想要送,督軍夫人拉住了他,讓他一起去西府坐一會兒,景元釗一萬個不情願。
盛遠山送顏心。
他給顏心準備了一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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