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公館看上去很寧靜。
像開春的河流,不管底下如何水流洶湧,表麵上都風平浪靜。
小姨太太依舊聽大太太的吩咐,又來找顏心討要安眠的藥方。
“……那個麥秋,懷孕後睡不好嗎?”老太太還問了一次。
顏心:“她跟您說了?”
“是你姆媽提過。”老太太道。
大太太到老太太跟前,報備了此事。
“小姨太太沒什麼大事,有點陰虛。”顏心道,“懷孕初期,就是會有各種問題。”
老太太:“你一年輕婦人,自己還沒生過,懂得什麼孕相?讓她外麵請大夫。”
這句話,是在暗示顏心。
要當心有人使詐。
顏心立馬乖巧點頭:“是。”
老太太見她聽懂了,滿意點點頭。
又過了幾天,下了一場秋雨。
大太太給家中女眷們一筆錢,讓她們去做新衣,又讓她們結伴去百貨公司逛逛。
小姨太太麥秋懷著身孕,又睡不好,聽著可以去百貨公司,當即也來了興致:“我也想去逛逛。”
大老爺自然處處由著她。
他還貼補了她一些錢,讓她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顏心沒去,她說:“我上次去過了,懶得再去了。”
大太太也不在意。
顏心轉而去找了薑寺嶠,讓他出去替她買個首飾,過幾日她要送給她娘家的繼母。
繼母生日快到了。
“貴重東西,我不放心讓傭人去買,自己又懶得出去,四少幫我這個忙。”顏心道。
她給了錢。
這些錢,可以克扣一部分,薑寺嶠一萬個歡喜:“好,我替你買,保管叫你滿意。”
顏心淡淡微笑。
眾女眷出門,晚夕回來時,卻獨獨少了小姨太太。
小姨太太的傭人嚇死了,立馬去告訴正在陪著老太太吃飯的大老爺和大太太。
“什麼?”大老爺也嚇一跳,“她們不是下午都回來了嗎?”
“是,所有人都回來了,唯獨小姨太太沒回來。”女傭道。
大老爺無比震驚:“難道被拆白黨綁架了?得趕緊報警備廳。”
大太太卻說:“您先冷靜,要搞清楚怎麼回事。會不會是貪玩,還沒回來?”
大老爺:“都這麼晚了。”
大太太:“派人出去找找,再看看她的房間。萬一報了警備廳,隻是她自己去旁處逛逛,如何善後?”
大老爺覺得她言之有理。
老太太卻看了眼她。
家裡派下人出去找小姨太太了。
大老爺和大太太去了前頭的門廳,安排人手。
傭人派出去之後,大老爺在原地踱步。
大太太卻突然說:“這件事,跟小四兒媳婦有沒有乾係?小姨太太最近和她走得近。”
大老爺:“能和她有什麼乾係?她找小四兒媳婦,是因為她睡不好,要些安神藥。”
大太太:“不是我多心。睡得好不好,咱們不知道,小姨太太自己說了算。
前些日子,小四兒媳婦突然帶姆媽去逛百貨公司。今天小姨太太又是逛百貨公司失蹤了。”
大老爺駭然:“你什麼意思?”
“我隻是這麼一猜測。”大太太欲言又止。
“你有話直說。”大老爺看著她,“彆吞吞吐吐。”
“我沒證據,不敢亂講的。隻是有傭人偷聽到,小姨太太去找小四兒媳婦,想要打掉孩子。”大太太。
大老爺臉色發青:“荒唐。她進府五年多,好不容易懷了,為什麼要打掉?”
“……可能,她懷疑這孩子不是老爺您的。”大太太說。
大老爺猛然轉過臉,狠狠瞪著她:“你說什麼?”
大太太有點畏懼似的,往後退了退,心中卻很得意。
她知道自己的計劃很完善。
等小姨太太一死,死無對證,顏心也解釋不清了。
“老爺,您可能還不知道,小姨太太和顏心的大掌櫃張逢春,早已暗通曲款。
他們倆時常約在萬岩街的點心鋪子見麵。我是察覺到了一點苗頭,特意去問了點心鋪子的夥計,此事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