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你懂得好多。”
“我小時候,爹爹召集將領開會,懷裡抱著我哄睡。我三歲之前誰抱都哭,隻能我爹爹抱。”張南姝說。
顏心:“他對你很好。”
“是的。”張南姝道。
她生病的時候,情緒低落,會抱怨她父親幾句。
旁人都知道張帥的女兒受寵。
“受寵”,這兩個字就很明顯讓她矮了一頭,不能是個人,隻能是個寵物。
但世道如此,女子很難當門立戶。張南姝也不會時刻抱怨。
她承認,她爹爹感情上很疼愛她。至於其他,不是她爹爹想就可以的。
比如說軍隊,給了她,她能服眾嗎?將領們願意受她調遣嗎?
家業給了她,她又能操持嗎?管事們服從她的命令嗎?
女子的身份地位,不是張帥能改變的。
張南姝也隻會偶然口頭抱怨,沒想過去扭轉世俗偏見。
“……景家那批軍火,後來在蘇城。沒人裡應外合,是很難成功的。的確是挑撥離間。”顏心說。
張南姝:“你居然也知道?”
難得有個人清楚內幕。
張南姝很開心和她聊起來,兩個人說著話沒完沒了。
黃昏時候,副官和乳娘來接張南姝,她才回去。
程嫂忍不住說:“小姐,您打小隻跟在老太爺身邊,還沒和誰這樣親厚過。”
“南姝很開朗。”顏心說,“我很仰慕她這樣的性格。”
這種開朗,不是說她大大咧咧,而是她什麼都看透,依舊心懷純善。
張南姝的母親是前年才去世的。染了時疫,病情來勢洶洶,要了她的命。
在那之前,張南姝是被父母捧在掌心。
得到了太多的愛,讓張南姝樂觀上進,又明媚善良。她偶然會耍耍大小姐脾氣,卻也隻是點到為止。
顏心太喜歡她身上的這些氣質了,簡直神往。
顏心現在看開了。
她就像刻意忘記她兒子那樣,特意去忘記盛柔貞。
假如盛柔貞好,顏心會掏心掏肺待她,回報她前世的提攜與幫助;若盛柔貞表裡不一,顏心會疏遠她。
更有甚者,假如盛柔貞把她對顏菀菀的恨,轉移到顏心身上,顏心隻讓她三次。
三次後,恩斷義絕,該如何就如何。
——這些都隻是她的內心想法。
“盛柔貞”是個未知的世界,一切都是可變的、猜測不到的。
顏心仍像自己對待重生複仇的態度那樣,對待另一視角的盛柔貞:一切儘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
萬一隻是她多心了,她就收獲了驚喜。
顏心也不會因噎廢食。
她看張南姝,覺得她很好。
若她和張南姝的“根須”無法坦誠相見,顏心也不會意外。
緣分是那麼玄妙又稀罕的東西,不能強求。
她現階段很喜歡張南姝。
張南姝讓她的低沉情緒得到緩解。她像個小太陽,驅散了顏心世界裡的烏雲。
景元釗卻不喜歡張南姝,說她是個瞎眼臭丫頭;又酸她找顏心,怪她霸占了顏心。
他們倆在督軍府遇到了就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極其幼稚。
導致督軍很恍惚,懷疑他倆才是血親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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