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勃朗寧借給我用一天。”顏心說。
白霜:“這原本就是您的。”
“用完了還給你,我槍法不太行。”顏心笑道。
白霜道是。
秋日光陰好,不寒微燥,沒了平常時節的潮濕,庭院的素菊開得茂盛,花瓣層層疊疊。
顏心院子裡的兩隻小狗兒,白狗糯米幾乎無變化,黑狗則一天一個樣,眼瞧著比糯米大了兩倍。
小黑狗食量越發驚人。白霜一開始細細熬煮肉糜給它吃,現在恨不能直接喂它生肉了。
顏心能想象出它將來是何等龐然大物,每次看到它都很無奈。
她對景元釗,似乎也是這樣無奈的心情。
章清雅的訂婚宴,安排在中午。
顏心和薑家女眷們一起出門,去參加訂婚宴。
她攙扶著老太太,在門口遇到了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二嬸和七嬸等幾個人。
顏心看了眼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孫媚晴神色平常,臉上有容光,似誌得意滿。
顏心收回了視線。
“你婆婆呢?”老太太問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說:“姆媽要幫襯著表妹理妝,一大清早就去了飯店。”
普通人家還用不上汽車,黃包車又會弄得灰頭土臉,故而家裡男人們坐黃包車,女眷們乘坐一輛馬車。
車廂內,老太太問大少奶奶:“清雅的陪嫁,是哪裡出?”
大少奶奶最近幫襯著婆婆管家。
“姆媽說,舅舅會從北城寄錢回來。”大少奶奶道。
“清雅訂婚,她父兄也不回來?”老太太又問。
“事情辦得太急,那邊來不及了。姆媽說了,結婚時候肯定會回來的。”大少奶奶道,“祖母,聽說舅舅升官了。”
老太太撇撇嘴,不是很相信。
顏心記得,章清雅的父親並沒有升官。
章家的父兄一直平平淡淡的,也沒怎麼回來過;後來她父親去世了,哥哥們跟她斷了聯係。
她出國念書,還是薑寺嶠偷了顏心的一筆款子給她。
薑寺嶠對章清雅,真是掏心掏肺。他那麼自私一個人,能如此對章清雅好,想必感情很深。
“我重生後,改變了很多事,章清雅的父親可能真升官了也未可知。”顏心想。
馬車到了萬錦飯店。
民國初年的城市,混雜得很厲害:萬錦飯店門口,停靠了青幫的汽車;各種黃包車;栓了馬匹,不少珠纓華蓋馬車。
顏心攙扶老太太下車。
一行人往裡走,倏然有人叫她:“大小姐。”
顏心聽到熟悉聲音,便抬眸,瞧見了周君望。
她略微頷首:“周少爺。”
周君望淡淡笑著,又和薑家其他女眷打了招呼。
“是周龍頭家的大公子。”顏心介紹說。
老太太笑了笑:“今日這般熱鬨,大公子也來捧場了。”
“琮令算是我堂弟,我們兩家乃族親。他訂婚大喜的日子,我肯定得來。”周君望說。
老太太沒說什麼。
薑家女眷們往裡走,周君望卻還在看顏心。
顏心今日沒穿皮草了,隻穿了件銀紅色潞緞旗袍。
旗袍不怎麼緊身,可依舊遮不住她的好身段兒;她在肩頭搭了一條雪色羊絨披肩。
披肩下擺,墜了極長的流蘇。隨著她緩步而行,流蘇在她周身徜徉,搖曳生姿。
周君望收回視線,問自己身邊的隨從:“薑家四少呢?”
“他來得早,和家眷們在樓上陪著準新娘。”隨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