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誤會,大少帥。”
顏心和景元釗外出,遭遇挑釁的,是南城政府的人。
對方是統計局高家的兒子。
顏心知道,統計局類似於從前的吏部,官員考核、政績統計,都由他們負責,故而地位很高。
現在的總長叫高湛。
顏心和景元釗遇到的,就是高總長的兩個兒子。
一個叫高一寧。他是哥哥,高大壯實,魯莽,粗糙中有精明。
另一個叫高一珂,他白淨斯文,說話不緊不慢,但字字句句都在要領上。
“高總長到宜城巡查,是總統府的命令。”高一珂告訴景元釗,“我們隻是先遣部隊,來探個路。”
景元釗冷冷瞥向他:“特派員來了,自然有人接待,鬼鬼祟祟的‘探路’,居心不良吧?”
粗壯的高一寧不悅:“你說的是什麼話?不要以為你們在宜城一手遮天。一道命令下了,軍政府也得換人。”
景元釗挑了挑眉。
這麼天真不知輕重的,是真傻還是裝傻?
不過,景家需要南城的政府,作為“民主政府”的一個標誌,減少輿論壓力。
因為在報界與新派民主人士眼裡,軍閥當權是很恐怖的。武力治國,令人畏懼,需要一塊遮羞布。
這就是南城政府存在的價值,如同北城民主政府一樣。
槍杆子能殺人,筆杆子同樣。
“……好了,哥你不要無禮。”老二高一珂擋了他哥哥,又對景元釗道,“今天隻是小誤會。
我哥瞧見你們開車有點亂,還以為是故意擋道,這才不停按喇叭。”
他說成是顏心和景元釗故意挑釁。
景元釗能做大事,性格並不紈絝。
他沒想過和統計局撕破臉,也沒繼續為難高家兄弟,隻是道:“不用向我道歉。給我妹妹賠罪。”
高家的老大高一寧看向顏心。他有點緊張,同時目光又灼灼:“對不起小姐。”
高老二也說:“小姐,方才是我們冒犯了。”
顏心:“算了。”
兩邊各自上車。
顏心把車子挪到了更靠邊的位置,讓高家兄弟的車先過去。
景元釗看著走遠的汽車,收斂表情。
顏心看向他:“大哥,你生氣了?”
“沒有。”景元釗略有所思,“宜城地界,能開汽車出來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這兩兄弟,一來就挑釁,估計是帶著試探的目的。接下來的特派員,恐怕不好對付。”
又說,“對付這些搞政治的,都需要很花心思。除非我們徹底不需要那個花架子民主政府了。”
暫時還是需要的。
顏心說:“在以前的時候,文官就特彆怕武官權勢過重。忌憚武官,又害怕武官。
現在,朝廷沒了,那些筆杆子類似從前的言官。他們不怕打殺,越是迫害他們,他們的名聲越是傳遍天下。”
景元釗笑了笑:“正是這話,珠珠兒居然懂朝政。”
“我也看史書。”顏心說,“言官在朝堂上要死要活的,皇帝都得妥協。
但凡因他出言不遜殺了他,他的同窗、同期甚至同鄉,都有了趁機‘奪權’的借口。
從古至今,話語權是有力量的,它和武官手裡的兵刃、現在軍政府的槍支一樣能殺人。”
景元釗一錯不錯看向她。
她真是個寶貝,什麼都懂,腦子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