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腦子飛快轉著,突然覺得路走到了最難處。
她不往下走,可薑卉桐在拚命推搡她,讓她墜落。
她能怎麼辦?
傅蓉轉過身,趴在枕頭上,不說話。
薑卉桐從來不逼迫她,也不會說狠話,隻是不停求饒、哀切央求她。
他又開始講述他的難處。
他做買賣虧了錢,債主要堵住他,砍斷他手腳。
“蓉蓉,就陪鐘老板一次。幫我這次好不好?我一輩子疼你的。”薑卉桐吻著她的頭發,“蓉蓉,那種老男人,不甚酒力,也就是一下子的事,很快就過去了。”
傅蓉哪怕再絕望,此刻也忍不住心口劇痛。
她哭出聲。
薑卉桐似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將她抱起來:“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哭,蓉蓉,我的心都碎了。”
他輕輕給她擦眼淚。
柔聲哄了半晌,還是哀求她去陪鐘老板。
傅蓉耳朵被磨得起了繭子,隻得道:“能不能……緩一緩?我小日子快到了。這前後我總不太舒服。如果鐘老板真想和我喝酒,讓他等幾天。”
薑卉桐大喜:“好,我去跟他說!蓉蓉,你是我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你,我再也沒人依托了。”
他又哭又笑。
他今年才十七歲,嘴角還有細細的絨毛。皮膚白淨、瞳仁清透,很難想象他有多麼壞的心思。
也許人之初、性本惡。
傅蓉很累。
她的心,在拉扯中又老了幾歲。明明她也年輕的,麵頰帶著稚嫩的嬰兒肥。
可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平添了歲月。
傅蓉抱著他的頭,任由他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隻是說:“卉桐,你也幫我一次,好嗎?”
薑卉桐哽咽著,似個孩童般稚氣:“當然,蓉蓉,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傅蓉眼睛有點浮腫,是剛剛哭過的,眼神越發透亮:“如果為我死呢?”
薑卉桐立馬毫不猶豫、態度堅決:“我可以為你去死!”
傅蓉笑了。
她一笑,有個小小虎牙,讓她越發可愛嬌憨。
薑卉桐也破涕為笑:“蓉蓉,我們隻有彼此。”
傅蓉點點頭:“是,我們隻有彼此了。卉桐,你無處依靠,我也是呀。”
“你有我。”薑卉桐道,“蓉蓉,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後悔。我愛你蓉蓉,我滿心滿眼都是你。”
傅蓉又笑:“說到做到。”
“好。”他輕輕摟著她的腰,“你不生氣了?”
“嗯。”
薑卉桐高興起來,想要吻她,傅蓉避開了。
她說:“我好餓,你去弄些吃的來。素淨一點,彆放葷油。”
“好,我去廚房看看。”薑卉桐下床穿了鞋,急急忙忙走了。
傅蓉走到窗前,看著她丈夫興衝衝遠走的背影,那般乾淨利落、頎長秀氣。
他明明是個體麵的人,傅蓉卻仿佛瞧見了他後背的花紋:他像隻巨型的螞蟥,趴伏在傅蓉身上吸血。
她不被吸乾,他的胃口永遠不會滿足。
最開始央求她當掉幾樣首飾,再到她陪嫁的鋪子,再到良田,然後是她的身體……
他不死,就是她死,再無第二條路走了。
這是他們倆的命運。
傅蓉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手腕骨,它纖細得可憐,還有多少血液供人吞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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