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和苗茵麵麵相覷。
苗茵說:“五弟妹,你這樣年輕,不趁機再走一步嗎?”
傅蓉笑了笑:“不守寡的話,傳回族裡,我娘家父兄要被人笑話死了。在我們家,有座貞潔牌坊很重要。”
苗茵是城裡人。這幾年,城裡風氣開化,苗家又是做生意的,思想跟著潮流走。
可時代的新風,吹不進等級嚴明的宗族。
不替薑卉桐守寡、離開薑家,那簡直是大不孝,傅蓉的父兄會覺得麵子丟儘,還不得撕了她?
“我守寡。”傅蓉說,“這樣,哪怕我做了什麼,也不是丟娘家的臉。”
苗茵既可惜,又悲傷。
傅蓉問顏心,“四嫂你呢?”
“我暫時也不離開薑公館。”顏心說。
她沒說守寡,隻是不離開這個地方。
大太太還活著呢。
她不死,顏心不走。
“太好了,我們可以作伴。”傅蓉說。
顏心:“你怕不怕?我的鬆香院,有四個人,還有兩條狗,你什麼也沒有。”
院外還有十幾名藏在暗處的副官。
“我那邊也有一個傭人,就她陪著吧。”傅蓉說。
苗茵聽她們倆說得熱鬨,忍不住插話:“姆媽……大太太,她容得下你們嗎?”
“她有什麼辦法?現在還活的,就二少爺那個庶子了。”顏心說。
薑家支離破碎。
如果顏心和傅蓉也被趕走了,二房和七房會不會趁機霸占了宅子?
這宅子,也是財產,對大太太很重要。
如果沒兩個寡婦兒媳婦,二少爺要鬨事的話,大太太又怎麼應對?
“我敢說,姆媽是絕對不會放我們走的。”傅蓉笑了笑,“薑家的人,一個個都會替自己打算。我們嫁到薑家,好像也被染壞了。”
我們,也會替自己籌劃了,不再傻傻一根筋。
薑家真是個大染缸,把好好的人染成了鬼。
“大嫂你很幸運,能走就走吧。”傅蓉又道。
苗茵怔怔的。
顏心和苗茵送傅蓉回了她的院子,這才離開。
苗茵偷偷跟顏心說:“蓉蓉變得好奇怪,她是不是接受不了,想要發瘋?”
顏心:“不會啊,我反而覺得她是真的接受了,很坦然。”
“她說話很可怕。”苗茵說。
顏心:“看透了,說話直接。”
苗茵覺得顏心也可怕。
不知為什麼,薑公館陰森森的,鬼氣縈繞。
苗茵回頭看這個她生活了七八年的地方,突然毛骨悚然。她頭也不回跑了,再也沒來找過顏心和傅蓉。
傅蓉的傷養好了七八成,仍去麗軒歌舞廳。
她沒了丈夫,也沒了錢。
娘家不歡迎她、婆婆隨時會趕走她,她需要賺錢。
看到她回來,管事孫英蘭舒了口氣:“還怕你不來了。”
傅蓉:“您這樣厲害的大人物,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我還沒出師,不敢走。”
孫英蘭笑了笑,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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