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景元釗醒了
臨近年關,天氣變得陰寒潮濕,顏心的被窩裡放了湯婆子,還是冷。
她半夜醒來,涼颼颼的。
景元釗失蹤時,是一年最熱的時候;現在到了一年最冷季節,他還是杳無音信。
寒意像水一樣,四麵八方包裹著顏心,令她窒息。
她總以為自己的前世夠苦了,但這種不上不下、時刻被吊著,一時滿懷希望、一時又絕望的煎熬,才是最痛苦的。
比她以往的磨難都要苦。
她一夜未睡。
景元釗在沉沉的夢裡。
他瞧見顏心抱著孩子,在街上看人娶親。
迎親的隊伍很長,鞭炮震耳欲聾,顏心的孩子還小,她捂住他的耳朵,但孩子很好奇。
“督軍府的少帥娶親。”有人告訴顏心。
景元釗瞧見顏心和孩子一樣,望著遠處。
新郎官騎馬,跟在汽車旁邊。
景元釗瞧見了他自己。
他在結婚,娶顏菀菀。
顏心無知無覺,湊在人群裡看熱鬨。她正承受著生活的痛苦,而他在喜氣洋洋娶親。
景元釗覺得疼。
似他的心,被一塊塊撞得粉碎。
他走馬觀花,看到了顏心的十幾年。
她的藥鋪、她的兒子,以及程嫂和半夏的忠心。
盛柔貞出現了,那副嘴臉,是隱忍的嫉妒與輕待,顏心卻把她當恩人。
顏菀菀也出現過。每次她出現,都是借著景家的名義欺負顏心,傷得她體無完膚。
有一次,在顏心的藥鋪外麵,景元釗去找顏菀菀,被顏菀菀阻攔。當時顏心與他,隔了一扇窗。
也有一次,在唐白和盛柔貞的府邸,顏心從二樓窗口看到了他。她不知道那是誰,但景元釗知道。
他狂喊:“你這個蠢貨,你回頭看一眼!你回頭看看啊!”
他從來不知自己那麼短視而愚昧。
他也不知,他的阿雲、他的珠珠兒過這樣糟糕的日子。
珠珠兒一半的苦難是薑家給的,另一半是顏菀菀給的。
而他,是顏菀菀的丈夫、她的靠山。顏菀菀借用了他的手,摧殘著顏心。
似有一陣風,樓下的男人倏然駐足,往二樓窗口望去。
盛柔貞的聲音響起:“過來喝茶。”
顏心從窗口離開,樓下的人隻瞧見一抹淡色身影。
那是他們倆最近的一次。
也許多幾秒的停頓,他就可以瞧見顏心的眼睛。
宜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他愣是一次次與她錯過。
唐白見過她幾次。和今生一樣,唐白好幾次試探著問顏心,您去過廣城嗎?
顏心也像今生這樣回答唐白:“沒有。”
唐白很失望。
景元釗沒有看錯,唐白不曾背叛他。唐白有懷疑,卻又不確定。加上公務忙、盛柔貞打叉,他一直都不知曉內幕。
哪怕唐白知道了,他不告訴景元釗也不是他的錯,畢竟景元釗那時候已經結婚。
錯的人,隻有景元釗。
他也看到了周君望。
他從盛柔貞的口中,聽到舅舅死了、姆媽生病臥床的往事。
他還看到了顏心的死。
她狼狽而絕望。每個人的言語,都仿佛利劍紮在她身上。她兒子那一劍,正中了她心口。
“珠珠兒,珠珠兒!”他看著她倒下,痛不欲生。
一個掙紮,景元釗倏然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