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個小時,小夥計進來,道了句打擾,跟坐堂先生耳語幾句。
先生一時有點急,也向顏心道歉:“小姐稍等,我有點事。”
他急忙出去了。
他一走,顏心就把自己的鑽石發卡、紅寶石耳墜子、翡翠手鐲全部取下來,又拿出一隻銀鐲子戴上,發髻上彆一根木簪。
她略微等了等,聽到腳步聲,就站起身。
兩個穿藍布衣裳的隨從,陪著一個老太太進來。
顏心含笑:“老太太,您這邊請,先生馬上回來。”
她表現得太過於自然,老太太含笑點點頭,進了稍間。
顏心坐在旁邊椅子上。
兩個藍布衣衫的高大壯漢守在門口,老太太表情很自然。
她問顏心:“姑娘,您是陳先生的女兒?”
顏心沒回答她,隻是笑笑:“老太太,三爺還好嗎?”
“他呀,總那個樣子。如今暑熱,他也不太愛出門。”老太太笑道,十分敦厚。
這個藥鋪,屬於北城的馬幫。
馬幫和青幫一樣,除了道上的買賣,也會做些生意。
眼前這個老太太,就是馬幫現任幫主時鴻的妻子。
孫牧告訴顏心,最近才得到情報,知道時三爺的妻子時常到城裡一家藥鋪看病。
她具體什麼病,大夫沒怎麼看出來。如果顏心有本事,可以賣個人情給馬幫。
藥鋪屬於馬幫,而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們,老太太到了自家地盤,她和她身邊的人都會放鬆警惕。
顏心衣衫料子看著挺奢華,卻是找微明借的,並不算特彆貴的布料。摘掉名貴首飾,戴上木簪與銀鐲子,明眼人隻當她是個愛俏又貧窮的年輕女人。
“……您穿得有點厚。這麼熱的天,您還畏寒?”顏心笑問。
老太太:“人老了就這樣。”
“是去年冬天一場風寒之後,就一直很怕冷嗎?往年應該不會這樣吧?”顏心又問。
老太太很慈祥,笑道:“你也學了些醫術?你爹爹可是聖手。”
“我隻是學得皮毛。”顏心說,“您今年頻繁生病,這樣不舒服、那裡不爽利,其實是去年舊疾留了根。”
老太太表情一正:“是麼?”
“是熱毒未消,真熱假寒。熱毒阻中焦,氣血無法上升,體表越發畏寒。初秋天這麼熱,您就怕冷,冬日可怎麼得了?”顏心道。
老太太:“你倒是真有點本事。”
“我給您請脈,如何?”她笑問。
老太太同意了。
脈見沉濇,重按則數。
顏心:“沉數且濇,這是裡熱熾盛。您去年冬日肯定高燒了,熱灼傷陰液,營衛虧虛。
而後的畏寒、這大半年的種種不適,都源於此。老太太,您吃一個月三黃丸,保管藥到病除。”
老太太:“你這姑娘,倒是真學到了本事。”
便在此時,坐堂先生回來了。
他見狀,急急忙忙賠罪:“老太太,方才我小兒子跑過來了,被他糾纏了大半日。”
瞧見顏心還在,他又道,“客人,您身體無恙,不需吃藥。我這裡忙不開,請您自便。”
老太太詫異。
“這不是你閨女嗎?”她問。
坐堂先生:“額這……她是來看病的……”
老太太眼底立馬有了警惕。
門口兩名藍布衣衫的壯漢,也聞言靠近幾分。
顏心隻是笑了笑:“老太太,我叫顏心,宜城顏溫良的孫女。今日特意來此處,也是想看看與您是否有醫緣。
我如今在北城,屬於坐監。軍政府與馬幫無仇怨,帥府也跟馬幫相安無事。您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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