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顏心梳洗好,女傭微明替她上妝更衣,張南姝和夫人來了。
顏心依照舊時的習俗,給夫人敬茶。
沒磕頭。夫人不讓:“世道簇新,有些舊規矩不要也罷。”
顏心就沒堅持。
夫人給顏心一支翡翠鐲子,親自戴在她手腕上,告訴她一切都要當心,安全為上。
“姆媽不求什麼,你們倆平安回家就足夠。”夫人說。
“我們會的,姆媽。”景元釗說。
夫人又道:“珠珠兒醫術這麼好,你的腿何時能好起來?姆媽挺擔心的,軍中其他人也關心此事。”
景元釗聽懂了。
他點頭:“我比之前那段日子好了不少。”
夫人又叮囑顏心幾句。
“我等會兒就要走了。”夫人握緊顏心和景元釗的手,很是用力,“相互照顧,兩個人一條心。”
顏心道是。
夫人穿戴了鬥篷,帽子蓋下來,顏心沒有送。隻是她踏出院門,腳踩上小徑的薄雪,一陣細微脆響時,顏心的心狠狠揪起來。
她立在門檻,瞧著夫人和張南姝走出去,眼淚奪眶而出。
為了她和景元釗,夫人千裡迢迢奔波,隻住了一夜又要回去。
路途遠,天寒地凍難走,路上得折騰小半個月。
想到這裡,顏心的眼淚就禁不住。這世上隻有母親肯為了孩子做任何的犧牲。
景元釗摟著她:“哭一會兒吧。”
哭一哭,心裡痛快。
顏心趴在他懷裡,哭得接不上氣。
張南姝和孫牧很順利送走了夫人,回來告訴景元釗:“什麼都安排好了,一路上都會有消息傳回來,直到夫人安全到家。”
景元釗:“這次多謝你。”
“我也想見見夫人。上次她來,我家裡亂糟糟,都沒顧上和她說幾句話。這次我們聊了一晚上。”張南姝說。
又道,“很多事,茅塞頓開,夫人真是個很有智慧的人。”
“這是天生的,你學不來。”景元釗道。
張南姝:“……”
顏心和景元釗結婚這件事,在北城沒有引起關注。
她不瞞人,卻也沒大肆宣揚。正如顏心所預料的,幾乎沒人對旁人“結婚啟事”感興趣,哪怕買到了報紙。
也不會多讀一眼,除非是自家親戚要結婚,提前說了會登報,到時候特意找一找。
夫人北上的消息,隱約透出一點風聲,卻又沒證據。
徐朗特意找了張林廣,詢問張家的態度。
張林廣一問三不知。
“那你弟弟應該知道吧?”徐朗說。
他認定張家兄妹仨已經有了很深的隔閡,可以一一擊破。張林廣是頭一個可以下手的。
“他未必會知道,他最近比較忙。”張林廣說。
“那三小姐呢?”徐朗又問。
張林廣:“徐叔,你和孫牧關係親近,南姝那邊的事,您應該比我還清楚。”
徐朗笑起來:“這就是氣話了。你們是親兄妹,外人怎麼越過你們去?”
張林廣不再說什麼。
徐朗邀請他改日做客。
張林廣隻說再看時間,暫時挺忙的,恐怕沒空。
徐朗離開時,孫牧正好出門,湊巧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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