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這雙紅布鞋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就連自己腳部的靈魂都被這雙鞋接管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還會接管更多。
要不是偶爾會因為想法與鞋不匹配,失去平衡而摔倒,他都快忘了這玩意兒本不該出現在他的腳上,某一日他突然驚醒,意識到這種遺忘就是最可怕的。
“我想擺脫它,怎麼做?”
少年見虞幸沉默不語,又問了一遍。
虞幸道“還是得把腿砍了。”
少年“……”
虞幸想到江婆人皮中被輕而易舉分離開的紅布鞋,輕笑道“隻有讓它沒東西可以依附,才能剝離下來。”
也就是說,對於術業不專攻的他們來說,沒辦法在學術層麵擁有解除這靈魂相關的術法的能力,就隻能轉換一下思維。
想分離紅布鞋,隻能讓鞋子的主人“死”。
腿砍下來了,這腿對於紅布鞋來說,就相當於是“死了”,應該就可以順利脫下來。
虞幸攬住了想要後退的少年的肩膀“就疼一下,疼完了我幫你把腿縫回去,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少年扒拉了一下他的手,沒能扒拉掉,就知道這狐妖隻是嘴上征求他的意見,實際上已經下了決定。
就算他說不想試,估計也沒用。
“我這個大夫還在這兒呢。”趙謀微笑,“放心,死不了的。”
鬼酒無聊地扔小石子玩,嘀咕道“還不是要砍腿,我也沒說錯。”
少年“……”
他隱忍地點了點頭。
不消片刻,院子裡傳來一聲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的顫抖嗚咽。
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隨著小半截細瘦小腿一同掉落在地的紅布鞋上,將之染得愈發紅豔。
骨節分明的手撿起這截肢體,試著將布鞋脫下。
……
半個時辰後,這院門外來了新的“客人”。
渾身罩在黑袍裡的年輕人在白發老者的帶領下,禮貌又矜持地敲了敲門。
沒有人應。
他身後的人陰森地說道“已經跑了麼?”
白發老者咬牙,低聲道“老鼠沒傳信過來,應該沒跑啊,少主,那狐妖就在裡麵呢。”
年輕人嘴角勾起,慢條斯理地收回手“你還不了解‘老鼠’麼?萬般大師說了讓他半個時辰送一次信,就是半個時辰,多一封都不會送的。”
“若是狐妖已經走了,這個消息你隻有在老鼠的下一封信裡才能看見了,你以為老鼠會如此積極地給我們傳情報麼?”
一隻肥碩的小灰鼠剛巧路過年輕人腳邊,年輕人從容地將之踩住,微笑著緩緩用力。
老鼠掙紮尖叫著成了一攤肉泥。
白發老者和另一名、也是唯一一名跟過來的同樣穿著黑袍的人都打了個哆嗦,深知少主這樣說,是已經對那“老鼠”少年產生了不滿。
看來今夜過後,那會操控老鼠的少年命也到頭了……不管封老爺願不願意,少主想殺的人,除了萬般大師,沒人能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