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揮開空氣中的灰塵,斜眼看向對方。
嘖,果然是戲台世界義莊裡的那個怪老頭,儘管妝容不一樣,麵容也有明顯變化,但總體而言能看出怪老頭的影子。
不過……
這是“封老爺”吧?
隻見萬般大師分明就是那精神奕奕的封家老爺,而非宴席上坐在“大師”位置上的白發老人。
哼,果然,這狗東西知道自己壞事做多了,怕被害,這麼多年居然讓下屬扮演自己的角色,而自己卻假裝成被推到台前的工具。
這封老爺壽宴上的來賓,哪個是衝著封老爺來的?不都是為了壽宴上能得萬般大師青眼,相對的,想殺萬般大師的人,一般也不會動封老爺,他們還指著封老爺的存在捆綁住萬般大師呢。
虞幸在這裡感歎萬般大師的謹慎,江婆卻丟了所有優雅,對著虞幸破口大罵:“你個小畜生,故意的!”
“你不守諾言,彆怪我不客氣!”
說著,手中出現一隻嶄新的皮影。
虞幸瞥過去,那是一隻和他很像的皮影,皮影人腦袋上還長著一對狐狸耳朵,身後有一條大大的尾巴。
頓時不知道小畜生這個詞是在罵他還是在陳述事實了。
他隱約感受到皮影上有什麼東西牽動著他,暗含某種規則之力,恐怕是江婆拿走他部分魂魄的時候搞的術法,就為了在他不聽話的時候給他懲罰。
可……
“想說我不守諾言?可我又沒答應過你一定會殺了你。”虞幸早就養成了不把話說死的習慣,萬事防一手,“我隻說你把靈魂還回來我就考慮考慮,這不是考慮過後覺得不合適麼。”
他挑明這一點,淡淡的規則之力頓是匱乏。
顯然,那無形中的束約更加認可他的說法。
江婆臉色難看,聽了一耳朵的萬般大師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哈哈大笑出聲:“師姐啊師姐,我早告訴過你,人尚且不可行,妖鬼精怪更是鬼話連篇,滿口虛言!”
“你把江裡的東西看做神明,我已覺荒謬,現在你更是連個狐狸精都鬥不過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婆眼底漫上猩紅,局麵對她不利——或者說鬨到這種地步,已經沒有誰是得利的了。
索性白玉棺還在她身邊!
“張德權!”她開口叫出萬般大師不喜歡的俗名,“你執迷不悟,我理應為師父清理門戶!”
“師父死了多少年了,骨頭都被我煉了丹,你又能怎樣!”萬般大師對滿口冠冕堂皇的師姐不屑一顧,眼裡更是嫌惡,“你我都是蛇鼠,就你滿口冠冕堂皇,總是扯大旗!你也配麼!”
鬥兩句嘴,江婆手裡捏著個符籙,就要往白玉棺上拍。
虞幸離得不遠,察覺到符籙中充斥的毀滅氣息,知道江婆是打算退而求其次,先給棺槨造成一定破壞,再找機會毀掉棺中厲鬼。
萬般大師的陰風攔了一攔,同時看虞幸一眼,高聲道:“小子!你也知道這老太婆打的什麼主意,沒了陰鬼全鎮都得死!就算你我不對付,也該先替我保下它!”
這倒是。
江婆隻想洪水吞鎮,萬般大師為了自己的命,造出厲鬼就是為了阻擋江祟,換言之還真是保住風頭鎮的關鍵。
恐怕也是虞幸剛剛當麵“背刺”江婆,讓萬般大師升起了暫時合作的希望。
虞幸輕笑一聲,點了點頭,黑霧像一堵牆似的擋在白玉棺前。
有了這麼一層保護,萬般大師勉強把心往下落了落,專心與暴怒中的江婆鬥起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