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模樣有些眼熟,鬼酒略微一想就認了出來——極度恐懼中的江婆把他認成了水屍。
萬般大師這一脈的人果然都很害怕水屍,難怪就連風頭鎮規則都要用水屍作為對這些人的特殊懲罰。
除此之外,江婆眼中就沒有彆的了。
鬼酒有些失望。
他本可以看見寂靜之中,獵物看到的所有“幻覺”,由此窺視江婆記憶中的隱秘,可是江婆卻好似一隻草履蟲,除了對現有事物的扭曲反應,竟然沒有任何多餘的思考。
看來沒有什麼線索能抓了。
他微微抬頭,目光穿透陰影,落在等待著他的虞幸身上。
虞幸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與他四目相對時衝他笑了笑,好像在說雖然你這能力很恐怖,但是沒有影響到我,放輕鬆。
鬼酒於是冷哼一聲。
“她沒用了,殺了?”
虞幸點頭“既然沒用,也沒必要留著,殺了吧。”
陰影瞬間暴動,殺意再也不掩飾。
可就在這時,表情猙獰而茫然的江婆忽然動了,她好像早就在等鬼酒注意力挪開的這一刻。
所有的遲鈍和絕望悄然消失,隻見她渾身一抖,身體就像一灘爛泥一樣忽然下墜,粘稠的血肉融化成液體,從被陰影穿透的小洞裡流了出來,隻剩下一張軟爛的皮,默默地耷拉著。
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微小波動從陰影的縫隙中竄過,帶起的風在這陰風大作中毫不起眼,就在那東西要脫離房間的一瞬間,黑霧追了上去,以無形對無形,將那東西包裹住,緊緊地禁錮。
下一秒,陰影與黑霧同時消散。
房間恢複了最初的模樣,連地上的血陣都不見了,幾個推演者站位分散,卻是有意無意的封死了所有方位。
被包裹在黑霧中的氣體扭曲尖叫著,落在虞幸掌心。
“抓到了。”他說。
眾人紛紛上前。
海妖畏懼著鬼酒,同他拉開了一定距離,湊到了虞幸另一邊,探頭去看不停蠕動的黑霧。
仔細一看,裡麵包裹了一團白煙,白煙時而化作一張臉,時而畫成一個人形,能量陰暗而怨毒。
“這是靈魂?”任義對此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好奇。
不管人類到底有沒有靈魂,總之在這個副本設定下,靈魂的確存在,而且十分重要。
虞幸乾脆把黑霧交給任義觀賞,他自己則是來到鬼酒身旁,摸了摸對方腦袋“乾的不錯。”
他被當做備用皮囊躺在桌上時,和江婆有了更多的接觸,也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從而確定——這個假冒的江婆,其實並不是一張皮影那麼簡單。
他能感應到,這個江婆的氣息更偏向人,而不是由皮影所化的鬼物。
所以他就有了猜測,或許,假江婆不是模仿真江婆做出來的贗品,也不是易容、化妝和障眼法。
而是——穿了真江婆的皮。
想要解決掉她,隻能將這個鳩占鵲巢的靈魂,從江婆的皮囊裡逼出來。
若是那個靈魂知道自己出來會更危險,恐怕寧願藏在這副皮囊中,哪怕被折騰的千瘡百孔也無所謂,隻要瞞過他們,就還有機會離開。
於是虞幸給鬼酒遞了一個眼神,很奇怪,其實他並不確定鬼酒能理解他的意思,因為單就一個眼神,其實並不能明確表達某一句話,但他就是這麼做了。
鬼酒,竟然也順利地理解了。
之後便是一番恐怖震懾後佯裝大意,讓那個靈魂知道再不走說不定會魂飛魄散,而現在正好有機可乘,借著漫天的陰影掩護,極速逃竄。
再一頭撞進虞幸的黑霧陷阱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