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丁雅言囁嚅兩聲,她現在說話依舊慢,但比之從前已好了許多。
傅錦梨在朝她跑來,但侍衛好似不太認得這幾位,便一直沒放行。
丁雅言難免陡生一股狂躁,手握著侍衛佩刀的刀柄已經開始拔了。
力道有些大,若不是侍衛反應及時,險些叫她抽了出來。
一下被阻止,她眉頭一鎖,竟是忽然抬頭注視著攔住她的侍衛。
眼珠黑黝黝地,暗光沉沉。
聲音稚氣又平靜,“讓,雅言過去,想殿下。”
侍衛不禁怔住,這小姑娘的眼神比之旁邊的小胖子。陰鬱太多,細看之下叫人有些後背發涼。
不遠處小殿下已迎了過來,侍衛忙去看一側沒有發聲的周意然。
周意然是看見了幾個孩子的,詫異之際也覺得有趣,便在旁邊多看了會兒。
就見著薛福蔚一哭二鬨三上吊。
眼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便示意侍衛放行。
侍衛手上一鬆,就叫兩個小孩跑了過去。
薛福蔚使了蠻力,突然被放行,差點就一個趔趄,可耐不住下盤穩,又很快站好,頭也不回衝出去。
“大哥!我想你想得命都苦了,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季楚跟唐衍天天看書看書,我這,我能跟著他們看嗎?這是要我的命啊!”
“雅言都不讀書了,我上學乾啥,我的那堆小弟也不好玩,爺爺還說我不學好要拿棍子抽我。”
他雖然圓滾滾,但實在靈活,丁雅言都沒跑過他。
一把過去就將他大哥抱起,嘴巴沒停過。
傅錦梨猝不及防,跑著跑著就被人抱住,眼前忽地一黑,整張臉依舊埋進了小胖子懷裡。
但她眨眨眼,沒掙紮,而是用肉乎乎的小爪子胡亂地輕拍在薛福蔚身上。
甕聲甕氣地軟言安慰,“小梨子抱歉,要早早回來,想小蔚~”
丁雅言慢了一步,隻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看著被薛福蔚熊抱在懷裡的傅錦梨,又看看薛福蔚嚴實得鬆不開的手。
小姑娘焦急,不知為何心底湧上灼意,很躁,叫她無端生出戾氣來。
那雙手在她眼裡,隻覺得刺目。
便順從內心要將其扯開,可伸出的手方至一半,又毫無征兆地停住。
有個聲音叫她將薛福蔚拂開,可丁雅言卻下意識覺得這樣不行。
於是就這樣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就這麼一會兒,她的意識跟本能好像發生了淺淡的碰撞。
不過顯然是前者勝出。
因為小姑娘已經僵著指節收回了手,安安分分地垂在身側。
隻一聲聲,緩慢地催促,“到雅言,小蔚到我了,雅言抱,殿下。”
薛福蔚聽見,仰著耳朵應了兩聲,便扭著胖嘟嘟的腰往旁邊挪了一丟丟。
傅錦梨那張發懵的胖臉也被他這麼挪了出來。
胖丫頭先是一頓,而後臉上又漾上了笑,牙都要笑掉了,十分開心。
這時,薛福蔚道,“我們倆分,你一半我一半,嘿嘿,大哥我好想你!”
丁雅言不知還能這樣分呢。
但她點點頭,小手纏住傅錦梨的一隻胳膊,抱在懷裡,道,“好,謝謝。”
才從馬車上屁顛屁顛跑下來的小殿下,不出一會兒就叫兩人黏黏糊糊地纏住。
趙馳縱晚她一步過來,看得十分牙酸。
“你們不想我嗎,怎麼隻抱小梨子。”
薛福蔚理直氣壯回懟他,“我有一點想你,但不是很想。”
丁雅言也抽空看了他一眼,低聲回,“雅言,不想你。”
趙馳縱:……
不過他也理解,這倆就是純純的梨腦,說不通的。
便將目光放在了後邊三人身上,咂舌道,“你們膽子真大,還敢攔禦駕。”
季楚笑而不語。
祁揚做深沉狀。
隻有唐衍靦腆一笑,道,“是小蔚撒潑打滾,說再不見到小梨子就不活了。”
於是幾人偷偷摸摸地就來了。
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