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大,像是恨不得滿世界的人都聽到。
一頭氣勢十足的小獅子。
站著還沒有多高點,擰著眉頭,空著的那隻手開始指指點點,教訓落安。
撅嘴,很不服氣,也不帶遮掩。
”你不可以,小落不可以,爹爹聽見,要揍人!”
要是當著爹爹的麵問,爹爹壞脾氣,要將他擰成小抹布,興許還要罵一句“閒的?”
是這樣的不錯,在傅應絕心裡頭,他閨女不喜歡他,還喜歡誰。
很有活力的小女娃娃在落安跟前炸毛,落安隻淺笑。
笑著笑著,那手便鬆開了。
傅錦梨得了自由,就歪頭看他一瞬,後奶氣十足地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宴廳裡頭跑。
“小梨子走啦,走啦再會再會,到了,我們一起到了,小落惹梨子生氣,我明日再跟你玩~”
是有小脾氣的。
但不多。
自己跑了,還不忘跟他說到地兒了。
落安垂下眼,目光滑落在自己方才牽住小孩兒的右手。
空蕩蕩地。
那點溫度來得猛烈,抽身之際也如退潮般迅速。
他就站在那處,安安靜靜地待了許久,等宴廳裡邊漸起絲竹聲,他才若無其事地將手收於小腹前。
又恢複了大儒的溫潤,嘴角的弧度一成不變。
隻眼神有些發散,蘊著濃霧一般,看向了小孩兒方才跑去的方向。
聲音很輕,很淡,落字無聞。
“那便好。”
喜歡,那便好。
至少是開心的。
說完,落安很快收拾好情緒,抬腳跟著進去了。
裡頭人已是等候多時。
落安將裡邊的場景儘收眼底,上首的帝王,下邊滿麵紅光的群臣,並不見傅錦梨。
“見過陛下。”
他站在中央,不卑不亢。
傅應絕單手撐著下巴,見落安進來他才直起身子,略抬手,“山長免禮。”
很快,落安被引入席。
主角到了,傅應絕一句開宴,席上就熱鬨起來。
隻是
“怎不見小殿下。”
趙漠乾了一壺酒,四處張望過後才想起來問。
不光小殿下,自家那小子也不在。
再一瞅,薛福蔚那小胖子也不曉得跑哪兒了。
說到這個,傅應絕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噔”地一聲將酒樽放在桌上,等眾人都神色一凜看去時,他才不涼不炎道,
“朕如何知曉。”
按他的性子,應當先嘲一句“朕又不是她爹,如何知曉。”
後轉念一想,還真是她爹。
就是那破小孩兒,嘰嘰喳喳地進來,跟著群臣好一通招呼,這個握握手,那個講兩句,忙得顧跟隻陀螺一般打轉。
最後累得爬上她的專屬”爹座”,鬨著說肚子餓了,米有飯吃。
騙了兩塊糕點,傅應絕人還沒有抱熱乎呢,她溜到地上就跑了。
至於是跑向何處。
傅應絕表示他還真不知道。
傅錦梨的腦瓜子,想一出是一出,誰曉得她溜達著能到哪兒去,總歸是閒不下來的。
不過不怕找不著人,就怕瞎念叨。
話剛落,那句乾脆又響亮的一聲,
“爹爹——”
就傳來了。
傅錦梨也沒跑遠。
此宴就設在瀾殿的外頭,正是夜間,這裡燈火通明。
就在主位後頭,大花瓶擋住了一條小廊。
傅錦梨就是從那處鑽出來的。
小蘿卜頭一出來還有些晃神,空白著胖臉看了會兒,才瞧見側上座陰惻惻看著她的傅應絕。
呆瓜笑起來,踮著後腳跟,站在原地搖搖晃晃地。
“我回來,小梨子回來~”
不光她一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