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了天降龍蛋,又見過了傅錦梨隨地大小變,傅應絕自詡已經是個成熟的帝王,是顆大心臟了。
可現在又有了個落安,這總算叫他品出不對味來。
他也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於是等落安芝蘭玉樹,仙氣飄飄地立在他眼前時,他直接了當就問了出來。
“怎麼著——”
帝王半眯著眼,臉上神情模糊,看不出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來。
沒什麼勁地坐著,落安就直挺挺地站在他幾步開外,對他若有似無的眼神全然免疫,甚至於是一派坦然,還回了傅應絕一個微笑。
標準地,笑不露齒,小白臉清冷地站著,一點都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
傅應絕臉色扭曲了一瞬,眉頭逐漸鎖起。
想到這人在早秋禮那日的身法跟古怪,還有丁雅言的不對勁,又聯想到落安一直以來對傅錦梨的態度。
傅應絕覺得有些許不妙,這時總算是曉得落安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怪異感來自何處了。
他“嘶”了一聲,忽然怎麼坐都不舒服了,直接將腿支起來。
眉頭擰著,像是遇見了什麼了不得的塌天大事。
手落在椅子的木製扶手上,食指微屈,乾淨透白的指腹不自覺地摩挲了下椅麵。
他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兩人無聲對峙。
落安是沉得住氣的,可傅應絕不曉得是想到了什麼,一貫不動如山的臉上,竟然是出奇地漸漸精彩起來。
看著落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後輕輕吐出口氣,為難地抬手用尾指反蹭了蹭自己眉心。
斟酌著,商量一般地問,“有什麼恩怨呢,那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你說是吧。”
上輩子?
落安想了想,他一條天生天長的龍脈,應該是沒有上輩子的。
不過他還是微笑頷首,“陛下說的是。”
“”傅應絕頓了一下,好像渾身難受,又換了個姿勢坐著。
繼續道,“有些東西呢,隻要往前一步,那就是退不回去了。”
落安聽著覺得完全沒毛病,所以又點頭。
傅應絕又繼續道,“大啟幅員遼闊,再過不久想必會更上一層樓。”
落安不知他說的這是什麼意思,但也讚同他的話,“是,陛下勵精圖治。”
“朕也也算人中龍鳳,長得不錯,地位可以,脾氣勉強。”
落安?
說的什麼牛頭馬嘴。
落安來之前設想過無數次傅應絕的反應,可想破了頭,他也想不通這人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好好地,怎麼還說起胡話來了。
“陛下。”落安的性情有時候更似傅錦梨那樣的純粹,帶著些許不諳世事的板直。
所以他雖不解傅應絕的彎彎繞繞,但還是認真回答。
“長得不錯,地位可以。”落安找了個更貼切的詞,“脾氣人嫌狗憎。”
這脾氣連勉強都算不上,可謂是惡劣至極。
傅應絕?
險些沒忍住,但是他舌尖抵著上顎擦蹭一下,脾氣壓著,隻覺得自己再沒有這樣耐心過了。
也不見動氣,還擠出個可謂溫和的笑來,聲音也儘量放低,放柔。
“沒關係,隻是些小小的不足之處,無傷大雅。”
看著落安的目光,包容中帶著慈愛,好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