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她看著迎麵走來的傅應絕,指著他後頭,說,“小梨子聽見,聽見小蔚了!”
那柄劍比她還高,劍尖都落在地上了還能高出她一個頭去,也就是仗著力氣大,靠著蠻力在拖。
“假的,小蔚在家。”傅應絕臉不紅心不跳。
可是傅錦梨也不好騙了,她歪著腦袋想了想,繞開傅應絕,正正好看見被士兵抱起來後擺爛躺好的薛福蔚。
小丫頭立馬笑起來,“是真真小蔚!”
真的小蔚跟真的粽子就靠著嗓門大留了下來,當然,也僅僅是一時,傅應絕並未打算多帶誰。
兩個小孩兒顯然也看出來了,不敢再多糾纏,隻是依依不舍地粘在傅錦梨身邊。
“大哥,我對不起夫子,我怎麼跟夫子交代啊——”
“天殺的——”
薛福蔚拍著大腿,嚎喪一樣,“夫子回來弄我啊,弄死我可如何是好。”
趙馳縱沒跟著他一道喊,隻是將掛在自己身上的小包都扯下來,想塞到傅錦梨手上。
可傅錦梨抱著把劍,沒有多餘的手,他便將包往劍柄上頭一套。
重量順著下滑,那劍在傅錦梨手上翹起來。
最後小丫頭乾脆把劍往肩上一扛!
“這裡,放介裡~”
劍被她當個擔子挑起來了,兩個小包袱掛在劍尾巴上。
虎頭巴腦三個胖娃,完成了使命的交接。
傅應絕那把煞神劍此刻似那乞丐手裡的打狗棍一樣,一點都沒有該有的威風。
傅應絕看得眼睛刺疼刺疼地,煩躁地踱步走開了。
至於另一頭,他的大胖閨女兒還在兩個小夥伴的連聲叮囑中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趙馳縱“這包是從劉姨鋪子裡裝著,夠吃好久了。”
傅錦梨立馬咧開嘴笑。
“另一包是季楚跟唐衍給你帶的書,說是在外頭也彆忘了學。”
還沒笑開呢,又急轉彎地挎下臉來,小嘴悄悄一撇,輕輕地哼了聲。
兩人該交代的都倒水一樣全往傅錦梨腦子裡塞,至於她記下多少就不知道了。
眼見著幾人越說越起勁,傅應絕才不得不上前打斷。
他一把將胖丫頭拎起來,嫌棄地朝兩個小子道,“再說怕是還得回城吃了晚飯再走。”
傅錦梨晃晃腳丫子,就算拎在他手上也能自若地朝兩人揮手了。
”回去啦哇,回去啦小蔚,小粽子梨子再會再會~“
胖丫頭眉目愉悅,胖臉印著淺窩,笑起來整個人都精致可人。
一身淺色的裙子,在濃重的軍陣中惹眼無比,前前後後都是堅硬的刀鞘與盾牌,唯有她一人是其中的柔軟。
她以為是一場尋常的道彆,所以並沒有分開的惆悵,卻不知兩個小夥伴在餘下的半年將她此刻的笑容惦念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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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啟以西的版圖一直在擴張,終於在翻了一年後的隆冬裡,伴著漫天的飄雪跟河海一道的冰封,將勝利的號角傳回來了皇都。
彼時因主人離開而沉寂近半年的上京城總算是在默然中吐露了鼻息。
似沉睡的雄獅從夢中醒來,懶散地抖動筋骨,準備迎接初晨的光陰與被翹首以盼的帝王。
在周意然攻下昭雲的同一時間,傅應絕也在最後一場戰役中,直取了敵將的首級。
“主帥歸營——”
先鋒騎衛扛著軍旗打馬而來,在連營中將這一消息逐個傳遞。
聲音遍布了軍營的每一個角落,確保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
在他疾馳而過之後,原本肅靜的軍營小幅度的引起一陣騷動。
在一連串的“小殿下當心,小殿下慢著”中,一個穿得利落的胖墩墩從主帳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