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周意然位列五相一方。
周意然斜倚著門框的身子站直,他沒有半點遲疑,輕輕頷首,“明白了。”
他明白什麼,
還什麼都沒問呢就明白了,意思無非就是願意的,不論身為五相之一需要做些什麼他都是願意的。
傅應絕撐在他臂上的手掌略一收緊,握力與收扣的力氣更大了。
周意然沒掙紮,似乎感受不到一絲疼痛,
他目光清朗,看向月彎彎,道,“全憑調遣。”
月彎彎就聽他說完了這句話,還沒等再開口就兩眼一閉倒了下去。
被後頭出來的白墮眼明手快地接住,
“我滴乖乖!”白墮拖著她倒下去的身子,不住地唏噓,“說了彆跑,還得再歇會兒呢,又來。”
月彎彎虛脫一般,栽在他懷裡又昏了。
白墮見身旁人都十分緊張,便嘻嘻哈哈不在意地擺擺手,“無事,無事,年紀小了倒頭就睡待會兒就醒了。”
本來身體承接不住已然到了極限,一醒來強撐著說了兩句話就昏。
“方才她說的你們都聽見了,這就是落安留下的東西了,究竟如何和尚我也一知半解。”
畢竟是龍脈,若真叫他事事都摸懂了還得了。
他正說著呢,表情並不凝重,比剛來時好了不止一星半點,顯然是極有把握的。
“我呢也就——”
才說了幾個字,擋著大門的和尚不知被什麼東西挪開,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就這麼在幾人眼前被移出一丈遠去。
憑空地,毫無準備地,出現在了一丈開外,落地時還砸出了飛揚的塵土。
而被讓開來的門口處站了個小臉陰鬱的孩子。
“擋住,雅言。”丁雅言手都未動一下。
這一下直接看掉了薛福蔚的下巴,看看淡定的丁雅言又看看懵逼的白墮。
小胖摳摳屁股,結結巴巴道,“雅,雅言也要變仙女了啊。”
怎麼人人都能變。
他輕輕地拽住傅應絕的袖子,小心地縮在他與周意然之間的空地處。
“陛下。”薛福蔚愁壞了,“您就不要變了,夫子好歹看著氣質還是十分符合的,我怕你變了仙女以後沒人敢上天了。”
傅應絕當然沒理會他,小胖子撇撇嘴巴,有些委屈地歪在他身上。
才剛靠上去呢,自己就憑空起飛,落在了周意然懷裡。
薛福蔚???
薛福蔚!!!
“我的爺爺!我飛了!”
彆說他了,懷裡忽然多了個孩子的周意然都差點將人丟出去。
隻見丁雅言身形一晃,忽地出現在了傅應絕前頭。
她的瞳仁黑似耀石,因為眼仁的光圈近乎無便顯出純粹的暗。
小姑娘低著頭,站在了薛福蔚原本的位置,小手代替他拽上了傅應絕的衣角。
可她很知道分寸,隻是輕碰了一下又分開。
丁雅言語速很慢,也很空,她說,“殿下,不開心,她跟雅言,說,哄哄,陛下不要,討厭她。”
“她說,想回家,家。”
陰沉沉的小姑娘已經在努力學著傅錦梨的語氣了,可是因為說話遲鈍又拙質,便變得沒什麼情緒了。
不過在傅應絕聽來就自動轉化為了另一種模式。
紅眼睛的小兔崽子說的估計是爹爹討厭乖乖了,我想家家,想回家家了,雅言幫小梨子哄一哄爹爹,爹爹不生氣,我回不去。
傅應絕現在滿腦子的想法都是回去將當時口無遮攔的自己一刀砍了痛快。
估計到最後一刻,傅錦梨那呆瓜估計滿心滿眼都是爹爹恨死她了,她怎麼辦呀。
嘴巴張了數次都沒說出話來,好一會兒,才艱難道,“你能不能告訴她,就說”
說什麼呢,似乎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呆瓜心大,但是腦袋笨,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傅應絕忽地又一陣絕望。
“就說,”短短幾個字像淋了雨一般濕漉漉地,歪七扭八,“我說錯了話,快回來收拾我吧。”
傷害已經造成了,傅應絕始終覺得道歉不太能解決事兒,那就等她回來吧,回來想如何就如何,他都可以。
很感人,但是丁雅言無情搖頭。
“說不了,雅言,說不了。”她實話實說,“殿下,不見了。”
她也找不到殿下了。
那些話是很久之前了,或許是剛開始接受傳承的時候聽見的,可是後來——
就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她指著白墮懷裡昏過去的月彎彎,“彎彎,救殿下,回來。”
“要找”她似乎是忘記了,又或是訊息傳到她這兒的不夠真切,想了有一會兒,才道——
“祁揚,殿下的,東西在,他那兒。”
傅錦梨落了東西在祁揚那兒。
傅應絕即刻道,“好。”他又問,“還需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