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離宮起,傅應絕越來越忙。
傅錦梨每天要做的事兒就是蹲在府外的台階上跟傅弟弟等她爹。
傅應絕回來時總能趁著天黑在外頭撿到兩個矮冬瓜,兩顆腦袋湊在一起,緊緊挨著。
“困了不回去睡覺。”
傅錦梨的腦袋一栽一栽地靠在傅弟弟肩頭,傅弟弟倒是坐得十分板正,一絲不苟。
縮成小小的兩團。
傅應絕神情不自覺柔和下來,將兩團抱起來。
傅錦梨軟綿綿地靠上去,打了個哈欠,困著聲音悶悶的,“爹爹,天黑黑不回家。”
“不回家,抓走了,小梨子救。”
傅弟弟:“弟弟打!”
“不打不打,弟弟不打爹爹。”
傅弟弟:“爹爹打!”
傅應絕:.......
他抱著兩個孩子進門,問著兩人吃了沒,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傅錦梨小嘴巴嘟嘟囔囔地慢慢回答,傅弟弟一會兒蹦兩個字一會兒蹦兩個字。
傅應絕看在眼裡,也明白自己似乎是不太稱職的,不過這兩天元帝不知怎麼想的,朝堂上大刀闊斧,動蕩了許多。
“明日不出去了,在家陪陪你倆。”傅應絕道。
傅錦梨“duang”一下抬起頭來,微微瞪大眼,又想道,“不出去,不上朝嗎爹爹,不上朝米有錢錢呐。”
“要跟梨子撿破爛嚕。”
她十分憂心,掰起手指來數,“爹爹一個,夫子一個,弟弟一個,小梨子要飯,要一二三四五碗了。”
“周周哥哥有錢呐,借一點點,不還錢啦,梨子壞蛋,騙錢!”她哢哢哢地將牙齒跺得很響,做惡霸樣。
她說得很嚴重,傅弟弟聽得小眉頭團團攏起來。
急得“啊呀”兩聲,最後不知道說什麼,便氣得“吧唧”一下將腦袋栽在傅應絕懷裡頭不出來了。
傅應絕:......
“爹有錢。”傅應絕委婉地提醒兩人用不著要飯。
傅錦梨卻古怪地看他一眼,“爹爹兒子,也有錢嗎?”
傅應絕:?
這是什麼話。
傅錦梨:“爹爹不當,不當陛下,當小孩兒了不當爹了,也有錢錢嗎?”
她知道她爹有錢的,小哥姐告訴她的。
可是現在爹爹不是皇帝了嘛,陛下不是他了,他是陛下的兒子。
兒子也有錢嗎?
傅錦梨真誠發問。
傅應絕或許是懂了她的意思的,但是不太確定,便斟酌著道,“你去問問呢,本小孩兒或許會更有錢一些?”
“陛下有什麼好當的,怎麼滿腦子都是陛下小殿下的。”傅應絕無奈。
傅錦梨也不知道,她便搖頭,她隻知道自己生下來爹爹就是陛下,小梨子就是殿下。
傅應絕又琢磨起彆的,他問:“你這個夫子.......”
應該就是將兩個小孩兒送回來那個夫子了。
一直在聽說,卻從未見過。
“他在何處。”
“夫子~”傅錦梨愣了一會會兒,歪頭想想,“就在這兒呀,夫子!小梨子夫子~”
“在這兒?”傅應絕停住。
他此刻站在廊下,昏黃的簷燈柔和至極,在紅牆上留下了驚絕的側臉剪影。
周遭靜謐。
傅應絕能感受到府邸各處隱秘的聲息——那是遍布的影衛。
除此之外,再無陌生氣息。
可傅錦梨說,夫子在這兒。
“嗯嗯。”傅錦梨傻乎乎挨著他,奶聲道,“夫子,找來啦~在這兒。”
傅應絕覺得她在糊弄人。
“指出來我看看。”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吃飽了沒事兒乾的上趕著給他送倆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