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陽這下才真正慌張起來,她連忙指揮下人,“快快!搬開搬開!給人救出來,快!”
天爺啊!
這可是她兒子的滿月宴啊!
“麻溜點,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她麵上的的焦急不似作假,哪還有方才的從容跋扈樣。
宣陽隻覺得整個人腹熱心煎,下頭壓著誰她壓根沒想,隻知若叫人在這兒出了事,不僅麻煩,還要折她兒的壽啊!
下人們蜂擁而上,三個孩子得了一絲喘息停下來站在一旁,眼睛緊緊盯著他們的動作。
“快些!”季楚忍不住催促。
聲音不小,宣陽又抱怨了幾句,目光從堆掩在一起的木頭移落在幾人身上。
三個不大點的孩子,其中一個看起來更是幼弱,嬌得不行,渾身臟兮兮,眼睛哭得通紅,巴巴地看著下人們挪。
周尚書家那個小兒子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樣的衣衫淩亂,麵上染灰。
視線落在最旁邊那個女孩子身上,待看清她的麵容,她心頭咯噔一下,不安悄悄竄上心頭。
這小丫頭......
身份比之那季楚還要麻煩些,屆時怕是不好打發......
丁雅言對周圍的一切毫不關心,隻垂眼看著傅錦梨血痕雜亂的手,傷口都不深,可落在小姑娘軟乎的手心窩,格外刺眼。
她眼中翻騰著暗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彆過臉去,目光沉沉,恰好與打量她的宣陽對上。
瞳孔極墨,黑是黑,白是白,緊緊咬在宣陽麵上。
眼底不符合年紀的森冷將宣陽嚇得後撤了半步,待腦中清明了些,她不由地暗惱。
果真不愧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禍患!
忒瘮人!
“我醜話可說在前頭,今日之事可同我王家無關,全是你們這些個小崽子自己管不住手腳!”
她趁著在場隻有幾個孩子,趕忙撇清責任,“本郡主還未怪罪你們弄塌我兒的蓮台!你們自己可要曉得好歹,莫給家中招禍!”
她又端出郡主的名頭,仗著幾個孩子心頭驚恐交加,出言威脅道。
果然,她這話一出,不遠處被下人圍在一起,說是保護實則控製起來的幾個孩子,嚇得一陣瑟縮。
大多數小孩都心思淺,哪像傅錦梨遇見的那些,要麼手段蠻橫,要麼智若近妖。
那幾個孩子想不了多深沉的東西,大人本來對稚童就有天然的壓製,更遑論她還有一層皇室郡主的身份。
在這個三等九般,階級明晰的朝度,天然的血緣優越與氏族地位最玄乎難測,但不可否認的,關鍵時刻也最是行之有效,立竿見影。
可宣陽還是天真了些,並不是人人都如同她料想的那般。
季楚怒極反笑,“郡主好本事,邪信歪道,建而不管,知後果而放縱是為故意伐害!”
這帽子可就大了,宣陽哪裡能應,她梗著脖子道,“本郡主一饋十起,哪那麼多時間管這麼些繁瑣事,說到底不過是你們自尋苦吃罷了。”